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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月挽着浅灵的手,回望了一眼亭子。
“姑娘,就这么揭过去了吗?他监视了姑娘那么久!”栖月气道,“奴婢就说,***府过去那么久了,奴婢身子却这样久没好,果然是喜盈做了手脚,她就是想把奴婢换下来,自己跟在姑娘身边。”
浅灵道:“我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也不是后顾无忧,更有把柄落于人手,这个时候撕下假皮,逼恭王真正成为我的敌人并不明智。”
“奴婢明白了。不过姑娘,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浅灵问道:“钱塘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把老爷生前调教出来的最好的护院武师都调出来了,时刻看护在大宝姑娘一家和巧姨娘身边,姑娘放心。”
“好。”
浅灵回了齐宅,把一个折子放到栖月手里。
“拿着我的腰牌进宫,把这个呈给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代为交到陛下手里,并转达我的话:接下来几日,我若出了什么事,请陛下信我。”
栖月意识到浅灵的决心,紧张地握紧了折子:“姑娘……”
“去吧。”
浅灵打发她走,自己回屋中,再次拿出了压箱底的夜行衣。
这趟花月楼,她还非去不可了。
花月楼并非京中最闻名的花楼,但太阳下山之后,同样客似云来,灯火通明,招客的声音、男女调情的声音不绝于耳。
衣冠禽兽只在每晚夜幕降临之后,才敢撕下面具,露出丑恶的嘴脸。
浅灵背贴着墙根,一拐身便像只黑猫一样潜入了园子。
花月楼外面看着寻常,入了围墙方知其占地不小,除亭台楼阁之外,后头辟了一片花园,前头又挖了半圈的湖池,湖上建起三道廊桥,载着花娘与宾客的花船摇摇摆摆穿过拱桥,船上说笑声不断。
“……牟大人,来喝酒啊,好久没见您来了,不是说御史台忙吗?”
“忙是忙,但也不能冷落了你这小妖精……给,赏你的,拿着做两身好衣裳!”
“这么多……牟大人近来是升官了还是发财了?这样慷慨。”
“发财算不上,不过是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身家罢了。”
“什么生意这样挣钱?牟大人告诉我,我也想做!”
“那不能说。”
“您就告诉我嘛,好不好啦~”
女子痴缠了许久,牟大人终于松了口:
“我不通俗务,都是赵大人教的。今年江南犯了洪涝,粮食歉收,倒是蜀地米谷大丰收,我把多的粮食贱价买进,借用官船之便,运到江南去卖。卖价虽只是进价的三四倍,但官差在外的车马船舶过往食宿一律免了破费,因此进账亦不菲。”
“牟大人好能干啊。”那女子咯咯笑着,“您说的赵大人,可是成王的母舅?人家现在可伤心呢吧。”
“伤心什么?死了有望争皇位的外甥难道他日子就不过下去了?人呐,终究是为自己而活,成王在时,也不见赵禛安分呐,他不同样为了自己的好处与宣王一党眉来眼去?他就是一条左右逢源、滑不溜手的鱼,过得好着呢……”
浅灵躲在桥墩下字字听得真切。
她就说军器的案子拖了这么多年都不得丝毫进展,如牟大人这般,负责查案的长官都这么不干净,把柄落于人手;程良硕更是效忠于淳王,被贩至边陲的军器,定有大部落入了淳王手中,为他作了嫁衣。
如此千疮百孔的朝局,重大的案子查得出来才怪。
凭祯和帝叱咤风云三十年的敏锐,怕是早就察觉到了朝中的弊病,只是苦于无信得过的人手可用,所以一拖再拖,最后选择让她来做这件事,可谓是剑走偏锋,极其大胆。
花船远去,浅灵翻上廊面,抓住瓦檐荡上了二楼,透过花窗看见老鸨穿着红艳艳的衣衫正在招客,媚笑一刻不断:
“张公子来了,楼上请!春姚姑娘天天盼着你了——杏花!领客人上去,再拿着我的钥匙,去我房中把那面六折美人图的屏风抬下来。”
“是。”
浅灵见状,跟着那叫杏花的婢女上了楼,找到了老鸨的房,待婢女领人抬了屏风走了,她悄悄潜入了房中。
满屋都是脂粉香气,浓郁得叫她头脑发晕,但她没有耽搁,打开了妆台的抽斗,里面都是金银珠花首饰,一眼看到底,倒是在妆奁里发现了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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