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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边,谢昊回头,说:“这些话本来不该由我告诉你,但是眼下,马上到了上宗五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时机。”
他稍稍停顿,睨了谢文渊一眼,续道:“自父亲去世,我谢家遭受排挤,二十年来,不曾拿到一个入门弟子名额,这次由老祖宗亲自出马,花费无数代价,才换来一个推荐进入上宗的机会……可不是为了推上去一个废物!”
谢文渊对他话里的讥讽警告视若无睹,只是将阴阳镜重新放回木盒之中藏好。
谢昊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小子发疯把宝镜带出去,惹恼了老祖宗,谁都讨不了好。
不过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谢文渊本来也没准备带着它,至少在自己没有恢复一定的实力之前。
阴阳镜乃是韶渊道尊的本命证道法宝,与他心血相连,随时能被召回身边,只是以他目前的修为,尚发挥不了几分威力。
万一露白,一旦引来昔日仇敌,那他的乐子就大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走出祖祠。
谢昊接过指尖剑,心疼地抚摸片刻才小心收好。
他冷笑道:“今天的事,二叔不会说出去,至于上宗的弟子名额,嘿,没有宝镜相助,你以为你比得过谢惟?还是赶紧放弃,省得在老祖宗面前丢人现眼。”
谢惟这个名字,似乎在这具身体的残留记忆里反复出现过。
不过,与他何干?
谢文渊转眼就抛诸脑后。
方才夺舍重生,又依仗残魂之力过了两招,他体内法力消耗得近乎枯竭,这令他感到有些疲惫,又从疲惫深处滋生出兴奋来。
艳红的半边天是落日最后的辉煌,谢文渊深深凝望着,近乎贪婪。
他终究迎来了重归人世的时候,用一个崭新的身份。
为了这一天,他在黑暗里委实等了太久太久。
谢氏主宅就坐落于山脚,谢昊早早便已离去。
四周没有任何守卫,有的只是葱郁的参天大树,黑瓦白墙的祠堂,还有门口一块歪斜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条祖训:“非谢氏子弟不得进入”。
谢文渊伸出手,细细感知石碑上镌刻的法阵——这是个严密的血脉法阵,除非将法阵破坏殆尽,否则外人无法进入。
在凡俗界普通人眼里,这样的布置似乎已经可称之为仙家手段。
也许是谢家自认为内外的两处法阵已足够安全,才允许子孙接触阴阳镜碰碰运气。不过这个谢家大少爷,恐怕是数百年来,最幸运又最倒霉的一个了吧。
正思索着,谢文渊余光瞥见一个昏厥的男人,躺在几步开外的草丛里,恐怕是遭了谢昊的黑手。
被谢文渊拍一下额头,男人慢慢清醒过来,张眼看见他挺拔的身影,面上浮出惊色,迅速起身,低垂的脸庞染上羞愧:“大少爷,阿其无能——”
谢文渊抬手打断:“回去吧。”说完也没再管他,径自往山下走去。
阿其愣了愣,觉得大少爷从祖祠里出来之后,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他摇了摇头,紧走几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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