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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教廷的祭司带到偏殿的会客厅,叶家父子已经足足等候了大半钟头,也没有任何人过来见他们。
叶柯的涵养完全继承于他的父亲,即便是长时间的冷落与久候也没有丝毫不耐烦表现在脸上,只是眉宇间一抹隐晦的忧郁总也挥之不去。
同处一室,父子二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叶柯早已习惯了父亲的不苟言笑和少言寡语,他望着父亲伫立在窗口的背影,犹疑不定地道:“父亲,不如再考虑一下,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难道你真的要……”
“噤声!”叶荣臻回头,朝长子投来极为严厉的一瞥,长年在外域厮杀的杀伐之气,藏在眼神中若有若无地流露出来,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亦有十足的震慑力。
话音刚落,会客厅的门便被打开,在周问之后,夜铮和叶少卿徐徐踏入房间,在叶家父子的对面坐下。
“教宗陛下。”叶柯二人向夜铮行礼,又迅速起身,动作干脆利落,不卑不亢,叶荣臻的视线转向叶少卿,他的目光极具压迫力,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不将对方里外彻底看透不罢休似的。
既没有父亲看儿子的和蔼,也没有半点看待准圣子的恭敬之色,反而隐隐有几分敌意。
叶少卿在对方有若实质的眼神下,不躲不闪地与他对视,用同样审视和探究的视线一寸寸端详他,亦不像看待收养自己十几年的父亲的眼光,更像一对陌生人。
周问给几人倒了茶,退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夜铮端起茶杯,从容不迫地吹了吹水面上的浮叶,等待着叶家人说明来意。
气氛诡异地沉默着,没有任何人愿意率先打破僵局。
“叶柯,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向教宗陛下和叶少卿阁下说明。”终究还是叶荣臻结束了沉默。
周问得了夜铮的点头示意,跟叶柯一道退出房间,在门口守护,后者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地望了叶少卿一眼,可惜后者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眉目传情”。
夜铮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道:“叶将军,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有话就直说吧,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叶荣臻目光一凝,淡淡道:“足够了。那鄙人就长话短说了。这次前来,是希望教宗陛下能够重新考虑册立叶少卿为圣子,予他教宗继承权的事情!”
不顾夜铮勃然色变的神情,叶荣臻眼神凝重,语气肃穆,一字一顿沉声道:“我作为帝国永锋将军,同时作为叶少卿的养父,坚决反对此事!请教宗陛下收回成命,另立他人。”
叶少卿诧异地看着他,不由有些纳闷,就算叶将军不喜欢自己这个“养子”,也不至于讨厌到不惜冒着得罪教宗、甚至得罪整个教廷的危险,也要前来谏言废掉自己吧?
他以前究竟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家子都这么不待见?总不会单就因为曾经“暗恋”过优秀的长子叶柯?暗恋算什么,又不是霸王硬上弓了。
夜铮黑阗阗的眸子眯起来,抬起下巴,以俯视的眼神冷冷地盯着他,缓缓地道:“叶荣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叶少卿用余光瞥一眼夜铮,那积蓄的怒气像是浸满了浓墨的纸,满得快要滴出来了。
他的师父大人最讨厌别人反对他,以他霸道□□的作风,叶将军往枪口上撞,纯粹是找死。
然而叶将军仿佛没有察觉教宗的阴沉一般,仍然自顾自地更加强硬地表达他的态度:“教宗陛下,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叶少卿!”
他的目光宛如两支激射而出的利箭,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叶少卿感觉自己的双眼仿佛被射穿了两个窟窿似的,阴森森的寒意倏然沿着脊椎骨冒上来,他毫无防备,心底最深的秘密就这样被人挖开,摊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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