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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隆武二年,清顺治三年(公元1646),腊月二十八,天色阴沉,寒风呼啸,阴云密布。
从大明的行都肇庆通往梧州府的江面上,正有几十艘大大小小的江船逆流而上。
领头的是一条朱红彩漆装饰的官船,长约十二三丈,尾楼有三重,船首方井上方绘了一面虎头,将台上安了一门红夷炮,船舷两侧各有四门千斤弗朗机,这是标准的大明战船样式。
战船中间桅顶上绣了个鲜艳的“明”字方样牙旗,表明了这支船队的身份。
天灰蒙蒙的,狂风席卷着阴云,江面上阵阵袭来的寒风夹着水汽,让船上的人寒意倍增。
船队中间最大的一艘官船上,身着绯袍,穿官靴戴乌纱的司礼监掌印、秉笔太监掌文书房事王坤此时正背负着双手,在船舱外焦急地来回踱着步,时间在他缓急无序的脚步声中慢慢流逝,好一会儿,舱门开了一角,内官监掌印,御前首领太监杨守春手里拎着食盒,一脸无奈的退了出来。
“皇爷还是没吃?”见杨守春出来了,王坤忙上前两步,小声询问道。
杨守春点了点头,随手将食盒递给了身旁的一名小答应,继而轻声叹道:“打晨儿起皇爷就没进食了,登船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在船上睡了一觉后就像变了个人似地,不停地在舱内踱步转圈,一会儿长吁短叹,一会儿自言自语,还时不时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直把诊病的御医们吓了个半死,一个劲的磕头。唉,这都折腾了快一整天了,真是急煞人了。”
“会不会是晕船抑或染疾了?”
“听御医们的说法,再瞧皇爷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啊!”
“既没有染疾也没有晕船,怎么会这样呢?”王坤脸上神色不定,心中暗自揣测:这位生性胆小懦弱的皇帝莫不是被他‘西巡’前一番危言耸听的夸大之词吓出魔怔来了吧,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有违他的本意了,天可怜见,他只是把东虏描绘的比现实凶残恐怖了一点点啊!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法儿,得赶紧向两宫皇太后禀报。”杨守春心中忧虑,说完便带着手下的小使宦官们向官船的水关处走去。
“杨老爷且慢。”
“印公还有何吩咐?”杨守春闻言,转身询问。
王坤上前几步,环顾了下四周,小声道:“江上风急浪大,两宫皇太后移驾多有不便,若是出了差池,你我如何担待得起?”
“这——”见王坤说的甚为在理,杨守春不禁有些迟疑。
王坤见状内心欢喜,忙再接再厉:“皇爷今日举止虽略有怪异,但好在龙体安康,两顿未食想来是忧心国事太过,精神有些恍惚,以致食欲不振,等皇爷静下心来了,自然会进食,咱们再等等看吧,说不准过会儿胃口就来了呢!”
“哎,希望如此吧。”
就在两人交谈的当口,身为事主的朱天阳,也就是他俩口中的皇爷,此时正一脸郁闷的站在舱室内的窗口旁,看着舱外波浪起伏的江面,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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