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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绮韵莞尔道:“你看不出她地厉害,那才是真的厉害。你善于谋事,可为人中杰,马怜儿善于驭人,乃是人上人。真正地驭人术,就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叫你感觉不出,却不知不觉地入彀其中,那才是大本事。
论相貌,怜儿在大人的妻妾之中姿色第一,就是我,也未必及得上她,可是大人的妻妾之中。她却是最可怜的一个。她已许身于大人。为了大人的名声,却要默默无闻地待在江南。既没有名份,也没有大人的照料,甚至生孩子时大人也不在身边。
现在大人谋于刘瑾,更不敢脱身去探望她,她却无怨无悔,连片言只语的抱怨都没有,你以为马怜儿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善男信女么?嘿!也不看看大人是什么脾气心性儿,嘴上不说,心里早觉得亏欠地她无穷无尽了。
你等着吧,不管谁平妻谁侍妾,将来进了杨府的门儿,除了大夫人,再没一个能压过她在杨大人心中的位置!还有大人的长女,会叫爹爹了才见得着父亲,大人得怎么疼她来弥补一个父亲的愧疚?呵呵,忍受两年相思之苦,换来一生爱宠无限,值!换做是我,我也忍得!”
楚玲咋舌道:“好厉害!她……。。真地是人见人怜,我都觉得大人狠心,虽说百事缠身没有办法,可是对这样一位绝色佳人也太过不公了,她却甘之若饴,原来……。。原来……。。,不过还是小姐厉害,也只有你看得出来”。
成绮韵笑道:“说她高明就高明在这儿了,你看出来又怎么样?苦她确实受了,罪也确实遭了,谁敢对大人说这些话那就是,那就是挑拨离间,你看得出也没办法,你说高明不高明?
不过马怜儿确实爱大人至深,想拥有大人的深情和对自已子女的宠爱也无可厚非,一开始人人嫌我,只有怜儿鼓励我嫁给大人,就是因为她深爱着大人,知道我对大人的帮助。大人家大业大,需要几个得力地内助,我也很欣赏她的能力和心计呢”。
成绮韵说罢,幽幽一叹,醋味儿又上来了:“可惜呀,本事再大,也不及运气好。无论是她,还是我,费尽了心机,用尽了手段,还不是为了多得到一些大人的怜惜?看看人家红娘子多大的本事,一见了大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动不动就拔剑相向,大人还上赶着追她!
哼!走吧,大人在京里查抄个黯家而已,这一阵子不会有什么大事了,趁这机会咱们去青州,我看她红娘子夸下海口,到底要捅个什么窟窿让咱们大人去补!”
“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李大学士已告了假。要返乡探亲呢,皇上准了,这一来一回,得开春才能回来。”
“嗯,李大学士倒想得开,现在刘瑾独擅朝纲,他装聋作哑也就罢了,现在刘瑾对官吏来了个大整顿。李大人居然要回乡探亲。他就不怕回京时整个京师百官已面目全非,再也无法‘收拾旧山河’么?”杨凌接过焦芳递过的香茗,眉尖一挑道。
临近年底了,百姓们换新衣、换新帽,清扫房屋准备过大年,刘瑾也在忙,忙得日理万机,连过年都顾不上了。他内廷外廷的跑,事必躬亲,忙着‘洗唰唰’、‘冼唰唰’,清理官员班底儿。
焦芳微微一笑,目光闪烁了一下。有关公主的情事。他还是决定闭口不言静观其变。杨凌从政,从来就是走偏门,这会为了出险着除掉刘瑾,偏锋走地太远。纵可一击干掉刘瑾,也会给自已带来许多官场上的后患,至少他不能明正言顺的参予政事了。
那么他要倚靠地,主要就是皇帝的信任,以及想办法成为一个大的利益团体的代表人,从而对朝政产生绝对的影响力。这样实权不受影响,而且隐居于幕后,进可攻、退可守。永远没有在政坛上受人攻讦地可能。
古往今来,这样地幕后政坛大佬有的是,但是仅靠皇上地信任未免危险,这就需要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唯他马首是瞻,共同作用、对皇帝、对朝政、对官员产生不形于色、却十分巨大的影响。
杨凌现在拥有皇帝的信任,在军中和地方拥有一大批拥护者和提拔起来的要员,升任国公退出政坛后同威国公、惠国公、康平侯等人交往密切,已成为功臣勋卿们在朝廷里的利益代表。
如果他能娶了公主……。。。那么寿宁侯、建昌侯、夏国丈这些皇亲国戚也很容易把他引为自已人。这些人的能量汇合在一起,绝对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只要这桩婚姻缔结了。对于杨凌在朝中地地位和后续政治影响,自然会随之产生相应的变化。但杨凌不是那种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如果说出来恐怕反而适得其反,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焦芳坐回座位,端起自已的茶,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地茶叶,眯起眼道:“杨廷和大学士私下对我说,四川查证谋刺钦差一案迄今没有结局,实在有失朝廷体面,他准备过两天告假还乡,一则看望老父,二则督察此案”。
杨凌一怔,开始觉得不简单了,他沉吟一下道:“搞什么名堂?这两位大学士怎么象商量好了似的?其中一定有鬼!”
焦芳呵呵地笑了,他捻着胡子道:“国公,今年的官吏考核又改了名堂啦。刘瑾向皇上进言,改变了京官六年、外官三年考察一次的制度,准许吏部不定期考核。吏部是张彩管着,张彩是刘瑾地心腹,他的目的还用问么?
这是要时时刻刻掐着百官的脖子,只要你不跟着我走,我马上就可以查你,找你的毛病让你滚蛋!这一条厉害呀,以前不服刘瑾的官儿,没到考核之期,刘瑾也没办法一手遮天,现在好啦,随时可以下套整治,京城里清派一流、还有没钱贿赂刘瑾的人,天天找我们三人诉苦,过年了,他们还不躲个清闲?”
杨凌蹙了蹙眉,失望地道:“李东阳、杨廷和,他们也向刘瑾低头了?唉!原本极有节气的官员……。。”。
杨凌摇了摇头,焦芳探近了脑袋低声道:“国公,怕是国公地欲擒故纵之计已被李东阳看出端倪来了,杨廷和是他引进内阁的,他要避风头,能不告诉杨廷和吗?我看,国公也该逐步展开反击了。
虽说有卢士杰在刘瑾身边照应,能帮着国公打马虎眼,但是刘瑾手下的能人也不少。李东阳看得出,早晚他们也看得出,而且内厂已经落在刘瑾手中,眼看着年底了,王侯公卿、勋臣贵戚,到时候蜂拥到内厂分红,刘瑾必然知道着了国公的道儿。
国公安排巧妙,他应该以为这是国公在交权之前心有不甘。趁机贪墨了一把,不过也难保不会因此疑心国公另有隐藏。如果他敢翻脸追查,国公就要陷入被动。所以……。。现在该是大人在官场上重新亮相,给大家一个讯号的时候了”。
杨凌沉吟道:“刘瑾的罪状还不够份量扳倒他,我提前露面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
焦芳呵呵一笑,抚须道:“就是罪证份量不够,所以李东杨、杨廷和两个人精才溜之乎也。内阁不能一个人也没有,门下只好留守。可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刘瑾就毫无顾忌了”。
杨凌苦笑道:“那又怎么样?查抄个黯府而已,大不了再查查脏罚库贪污地事儿,前后几天就交了差,恐怕那时刘瑾对官员地大清洗还没结束呢”。
焦芳老谋深算地道:“不不不。这差使不能交,国公现在是要在朝廷插回一只脚,以便见机行事,随时可以把这只脚抽回来。需要地时候也得一步就能迈进去。
国公不能干政,可是钦差能呀,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上本参政。所以钦差这个职务打死也不交。皇上不是让您查黯府吗?那就查,抄了黯府查脏罚库,脏罚库查完……。。黯家有没有把贪脏枉法的钱运往老宅呢?听说他在老家霸州置办着千顷良田,怎么能够放过,大人过了年就招摇出京再去查霸州……。。。”。
“霸州?莺儿地家……。。”,杨凌心旌一阵摇动。胸腔内跳的飞快:“去了霸州会不会遇到红娘子,她不会……。。再一次拔剑相向吧?我的人跟丢了,正好去霸州,查查她到底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杨凌欣然点了点头:“焦阁老所言甚是,只要拖得慢些,怎么也得几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刘瑾得意忘形。必然可以给我们创造不少机会。又不会淡没我在官场的身影”。
焦芳笑道:“正是,刘瑾在京城里不断干些倒行逆施地事。要引的天怒人怨伏法就诛,就算有老天照应,这时机正常情形下也得等上五七八年。
可是现在李、杨离京,故意给刘瑾腾出了地方,让他加快速度往院子里边堆柴禾。卢士杰和张冕那个狂生再不断住上边浇着油,想找个火星儿还不容易?时机成熟,大人就是那刮进院子的一股狂风,风吹鼓火,大火焚城,这只横行的螃蟹焉能不熟?”
杨凌的车驾到了刘瑾门前,刚刚走出暖轿,就见张永愤愤然地走了出来,杨凌不由笑道:“张公公?呵呵,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杨凌一边拱手上前,一边急急思忖:“张永来干什么了?这人不象刘瑾那么揽权,可是却特别在乎自已到手的权力,最讨厌别人指手划脚,越过他去指挥他的部下,换句话说就是自尊心特别强的那种人。刘瑾这人飞扬跋扈,自觉得掌管着三厂一卫,又偏偏喜欢越过张永直接对他地部属下令,结果搞的两人势同水火,一向势不两立的情形,难道他现在也畏于刘瑾声威,向他投降了?”
张永看见是杨凌,神色这才缓和了些,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是威国公爷,唉!公爷现在享清福啦,咱家的身份,平素也不好上门拜望,还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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