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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大寿有理由怀疑这是番子们故意做的,好把辽西拖入对抗开原的泥潭。
“祖大乐,你也去,多带些家丁。这次咱们不小打小闹,要做便做的狠辣些,开原若兵敢追来,全部斩杀!刘招孙刚打完建奴,元气大伤,此时无力再战。咱们要让他知道,辽西是祖家的辽西,不是他姓刘的!”
“咱们和开原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
渤海外海。
风暴后的大海终于平静下来,一艘满载货物的福船软绵绵趴在海面上,偶尔起风时,才艰难向西北爬行一段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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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船的桅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半,上面的帆布和那个勇敢的卫兵一起,不知飘向何方。
水手们废了很大力气,才在半截桅杆上升起一块破旧的帆布,这帆布也是千疮百孔,只有风足够大的时候,福船才能勉强前行,大多数时候,还是要靠船上的人用木浆划动。
船体经受风浪拍打,出现无数细小裂缝,海水顺着裂缝倒灌进来,舱底的积水已经没过人小腿。
水手们忙着用桐油加灰调和成油泥巴,堵住船舷缝隙,最后合力将海水舀出去。
一群家丁模样的壮汉,从舱底搬出一箱箱沉甸甸的货物,在众人充满惋惜的目光中,货物被扔进大海,以减轻福船载重······
在这艘破损的福船东南方向五十多里的海面上,正在航行着另一艘由东南向西北的大船。
这艘大船体积更大,从船头到船尾,一共挂了三个船帆,船头是首斜桅,斜斜向前伸出,挂着一个白色软帆,船尾挂着葡萄牙方软帆,中间船帆和前面那艘福船被刮走的主帆形式基本相同。
船舷两侧高出海面一丈的位置,各装备着三门小型佛郎机炮,船头则是带有木栏的“大和型”船头,这种东西方帆船杂交品种,便是十六七世纪典型的日本“朱印船”。(注释1)
朱印船上,几个武士装扮的倭人在甲板上来回走动,甲板高处的望杆上,一名身材矮小的倭国水手正举着单筒远镜观察远处海面。
身着黒纹付羽织的宫本武藏握紧手中黑骨折扇,目光徐徐望向西方海面,直垂(腰带)上的野太刀杀气腾腾,彰显着主人过往不凡战绩。
“我自幼钻研剑法,遍游日本各地,遇各派武士,比试六十余次,不曾失利。”
身后跟着的两名武士连连点头,两位武士都拜读过宫本编写的《五轮书》,了解这位传奇武士的传奇经历。
据宫本自己描述,他在十三岁时,便战胜了“新当流”的有马喜兵卫,后行遍各藩,竟不逢敌手。
庆长五年,宫本武藏参加了着名的关原合战,在西军的宇喜多秀家的铁炮队担任铁炮足轻(火铳兵),与德川家康对战,战败遭到流放。
可惜这样一位(自诩)天才剑术家,进入到幕府时代,也不得不像其他武士那样,为五斗米折腰。依靠他多年真真假假的决斗经历,投靠了细川氏。
由于开原商业在朝鲜不断扩张,细川氏在汉城的皮毛、茶叶生意遭到严重挤压,去年,商人们给细川大名上缴的赋银竟萎缩了一半。
天皇元和七年(1621年)新年才过,三十五岁的宫本武藏匆匆搭乘朱印船,前往仁川,与细川氏的家老(大名的重臣)一起调查这个辽东贸易公司的底细。
宫本坐在腰挂(马扎)上,举目凝望波澜不惊的海面,回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和小次郎决战的场景。
决斗在严流岛举行,正值正午。小次郎早早赶到,武藏久不露面,眼见太阳偏西,武藏才姗姗赶来。早等得不耐烦的小次郎拔刀出鞘,狂奔而来。武藏以逸待劳,一击毙命。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
忽然,望杆上的倭国水手吹响号角。
甲板上哗啦啦一阵乱响,所有浪人和水手都站了起来。
“明国福船!桅杆断了!”
刚才还气质儒雅的宫本武藏听见这话,立即恢复他海盗本性,几步并一步的跳到甲板后面的舵楼上,举起折扇遮住阳光,往浪人们手指方向望去。
西方海面上隐隐有个黑点,仿佛长崎女子身上的守宫砂,令人心驰神往。
宫本武藏大笑一声,对两个掌舵的倭国水手道:
“身可死,武士之名不可弃!”
“靠过去看看!”
注:
1、朱印船:日本桃山、江户时代,持有“异国渡海朱印状”,被许可前往安南、暹罗、吕宋、柬埔寨等东南亚国家进行贸易活动的船只,部分为海盗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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