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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来的学子们都被这景象吓了一跳,稷州连年风调雨顺,少年人们几乎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犹豫片刻,仍抱着考篮,打着伞冲进雨幕里。
有伞骨薄脆伞面轻透的,不一会儿便被雨打坏了,大雨兜头泼了满身。熟识的立刻分了遮蔽给他,两人挤在一起,把身份帖之类的捡出来揣怀里,考篮倒扣在一边肩膀上,开始狂奔。
“今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贺今行下意识回头,天际银蛇闪过,映得他脸色也如电光一般惨白。
江拙立刻问:“你没事吧?”
恰有惊雷如骤鼓划破耳膜,贺今行没听见他的声音,但看清了唇形张合,摇头道:“没事,我们快走吧。”
两人都把考篮留在考场,一踏入雨里,鞋子便被浸透了。
“江拙!”贺今行喊:“哪里有租马的地方?”
“你要骑马回去?”江拙考完一大场颇有些累,也用力吼道:“雨太大了,不如就先住我家!”
“有事!必须回去!”
“……那你跟我走,我带你去!”
两人顶着雨跑了几条街,皆行人寥落,店铺稀张,空旷无比。
行道两旁官沟暴涨,几要跳出路面。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官沟满过……又连着下了这么多天雨……不好,怕是要发大水……可稷州从没有过涝灾……”江拙一路念道。
好容易寻到租市,贺今行塞了一角碎银给伙计,才让人带他们去牵马。
他摸了摸一匹马的颈子,转头问:“会骑马不?”
江拙摇头。
“那你还能跑吗?能的话就去府衙找知州!跟他说可能有水患!”贺今行拽住缰绳,翻身上马,“不能的话就赶紧回家!保重自己!”
州府有司漕监管河道,遇罕见暴雨更应随时监察水位,应当能提前警觉。
“我先走一步!”他一扬马鞭,冲破雨幕。
江拙还来不及喊,就见人背影远去。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紧了紧斗笠系带,一咬牙,转身冲向了城北。
府试结束是酉时,待贺今行出了城,天色已黑沉如夜。
无星无月,他扛着暴雨,飞奔向遥陵。
官路沿的是借道重明湖的黍水。
斗笠迎风不遮雨,他抹了把脸,待距离不过十来丈,才惊觉与一骑人马狭路对遇。
四面八方都是雨声。
贺今行攥紧缰绳,压低上半身,一手摸向靴筒。
他没有带刀,只有一把匕首。
却见前方那人高举右手,高亢的声音穿过大雨,“我乃遥陵贺长期,来者何人?”
贺今行一惊,随即收回手,也喊道:“大哥!”
两骑不过几息便相逢。
贺长期也是斗笠蓑衣加身,惊怒道:“你不是参加府试么?考完了不回书院,这是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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