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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在卖与留上都要一匹一匹地抠,哪里有多余的流入民间。
贺今行也道:“像是给女孩子骑的,不过又要小又要强,确实难找。”
“不搭上咱们的路子,找几道贩子都别想。”贺冬很是自豪,“哪怕开再高的价,千金寻马,也得有地方给他寻是不?”
“千金?傅大人可不像会给孙女花这么多钱的人。”少年人在“傅家的人”这四个字上琢磨了一会儿,蓦地绽开笑容:“冬叔,帮着寻一寻吧。”
“啊?”
“如果我没猜错,这匹马不是给傅家小姐,而是为裴家小姐准备的。”
“裴家、要和亲那位?”贺冬想到前段日子里轰动一时的贵女自请和亲事件,点着头赞扬道:“是个勇敢的姑娘,该配一匹好马。但京畿是找不到的,我给军师去信,请他帮忙?”
“嗯,不过正常买卖就好,不必折价。”
“放心吧,就军师那一毛不拔的性子,知道是傅家出钱买,不敲一笔就算好的了。”
贺冬咂咂嘴,顺着话头开始叨叨王义先那些因为钻进钱眼儿而出糗的事。他们认识许多年,互相揣着八丈厚的老底。有些事贺今行已听过好几回,但仍忍不住笑。提到他的亲长,总能令他稍微放松。
长夜远未至尽头,但好在并不是一个人走。
他拿过打更的用具,刻意粗着嗓子,一敲梆子。
“更深露重,小心炭盆香炉与火烛!”
梆子声并警示语远远传来,雪停之后,天地间没有白雪填充,更显空寂。
顾穰生抖掉披风上的积雪,再裹紧了,问:“这是几更来着?”
“应该是、是五更了吧。”陈参将打了个喷嚏,深吸一口气,只觉肺腑都要被冰冻。
牟参将也哆嗦着说:“这宣京忒冷,大帅,俺要是冻死了,您可得把俺带回枝州,跟俺娘说俺是壮烈了。”
剩下几个缩成团的兄弟也纷纷跟着吱了个声儿,表示要和牟将军一个待遇。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剑南路人,就没见过能结冰的天气。除了陈参将,都是打赢了自个儿营里其他弟兄才有机会跟着大帅来宣京见见世面,结果还真是撞上了。
“出息!”顾穰生也吸了吸鼻子,然后骂道:“让你们回驿馆你们不回,还指望冻死了我收尸!”
他缓了缓,说:“天就要亮了,陛下应当要起了,再坚持坚持。”
一干人齐声应道:“是!”
时间在一呼一吸中过去,玄武大街上渐渐热闹起来。
除了赶着早市做买卖的小商小贩,还有在外厮混一夜后终于家去的浪子。
宫门换防,顾穰生又递了一次牌子。
这一回没等多久,太阳升起后,便有内侍出来回禀,仍是陛下龙体抱恙,让他先回去等着。
顾穰生冷笑,打发走了内侍,仍在原地站着,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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