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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琲的身体有好转的迹象,这样的事情柳仪温自然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师父,师父说这一切是他的功劳。
可是柳仪温心里明白,师父的药方已经在渐渐地调理宋琲的根基,没有师父的帮助,他也不能让宋琲的身体有所成效。
“你就这么相信柳庆啊。”
柳仪温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都不会去怀疑自己师父说的话,何况师父从来不说假话,于治病救人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出错。
“当然,师父已经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者了。”柳仪温一脸的骄傲。
软软的小兔子变成炫耀的孔雀了。
“柳庆对你很重要?”宋琲问道。
“是,师父于我而言亦师亦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若没有师父,根本就没有现如今的柳仪温。
“我记得你的父亲也是医者。”宋琲说道。
“嗯,不过有些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离家的时候才四岁,很多记忆已经模糊,我只知道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是一个仆从带着我跑出来的。”柳仪温紧紧地捏着杯子的边缘,每每想起这样的事情脑袋都会觉得疼痛不已,他像是缺失了某段记忆一样。
可是那是四岁的事情,没有孩童还会记得四岁以前的事情,在外漂泊的那两年,是仆从告诉他自己的遭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仆从口中说出,以及脑海偶尔会闪回的几个片段,鬼哭狼嚎、漫天大火,惨不忍睹。
“我从济城一路逃到江南一带,好像在那里过了一段时间。”大部分的流民都会想办法往富饶繁华之所跑,甚至还会前往京城。
因为济城疫灾被当地官府隐瞒了下来,不少跑出来的人不敢在地方逗留,怕官官相护又被抓回去处死,只能往京城跑,事情闹大了被天子知道就不会坐视不理。
宋琲眉头紧锁,“我五岁时曾和父皇下过江南,在那里父皇才得知济城百姓之祸。”
才得知百姓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自那日起,皇帝开始肃清地方官员,将一些不作为之人通通处置。
“我好像记得江南一带有位名医,叫许世仁,全科医者,医术了得,一生治病无数。”
许世仁……
不知为何,听到这人的名字,柳仪温心中猛地一揪,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伤感。
“原本对疫病的治疗也颇有成效,可惜遇到了匪寇,将家里洗劫一空,惨遭灭门。”
可怖且冰冷的内容砸在了柳仪温的心头,“灭……灭门了?”他不可置信道:“可匪寇多出于黔中,江南一带安定不少,这些匪寇是从何而来?”
“据说都是济城疫病遭难的流民,一路烧杀抢掠过来,最后成了匪寇。”
其实宋琲也不太相信,可是许世仁一生向善,从不与人结怨,不可能会有仇家,而那段时间确实有不少从济城逃往各处的流民,有的行乞一路前往安全的地带,有的就落草为寇靠抢夺为生。
柳仪温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宋琲在喊自己的名字。
“你认识许世仁?”宋琲疑道。
柳仪温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只是他一生治病救人、心存善念,却落得这样的结局,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是啊,当时父皇头风发作,是许医师用金针入脑医治好了父皇,让他免于头疼之扰,可惜了,许医师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实施此法了。”
明明一开始是宋琲心绪不佳,一个人喝闷酒,到最后那壶酒基本都进了柳仪温的口。
柳仪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情低落,沉到了谷底,宋琲说的没错,酒是忘却烦恼的良药。
喝了酒整个人是轻飘飘的迷糊糊的,什么都可以不用想起。
柳仪温撑着下巴,一个劲儿地傻笑。
宋琲发了不对劲,将手指伸到柳仪温面前晃了晃,道:“你还清醒吗?”
“嗯?嘿嘿。”柳仪温将视线艰难地聚焦在宋琲的脸上,依旧傻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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