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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彻并不在府上,接待宾客的事儿交由冯公公带着人打理,他一早便去了庄子上。
老爷子今儿寿辰,姜妙是知道的,但她一直都觉得,跟自己没太大关系,毕竟去又去不了。
因此她睡了个懒觉,醒来才知,肖彻过来接她了,并且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就为等她睡醒。
姜妙当即大囧,匆匆打来温水准备洗漱,刚把木盆放在三足盆架上,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不多会儿,有人挑帘进来。
姜妙怔了怔,抬眼一瞧,正是肖彻。
他今儿穿了件黑底云鹤纹绸袍,没有蟒袍那么气势慑人,但尊贵不减,风华依旧。
对比之下,刚睡醒还未来得及收拾打扮的自己显得有些狼狈,姜妙耳根微红,都没敢正视他,低声问:“既然要去肖府,厂公之前怎么不早说?”
肖彻在圈椅上落座,看向她,“怕你生气,所以亲自过来接了。”
姜妙道:“我没有提前准备衣裳。”
既然是赴宴,又是老爷子六十大寿的整寿辰,想来客人不会少,必定个个穿花纳锦,自己的衣裳全是素净的,料子也普通,压根就拿不出手,如此装束到寿宴上,难免让人觉得她不尊重老爷子,是在给老爷子添晦气,可别到时人还没见上,就先在老爷子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肖彻说:“不用刻意装扮,这身就挺好。”
姜妙垂眸,她身上是件茶白色的立领斜襟袄,配着浅青马面裙,裙摆绣了小朵小朵的白海棠。
颜色太素,料子也一般,本身不适合穿去寿宴。
但姜妙觉得,肖彻这般禁欲保守的人,可能不喜欢她打扮得太过花哨。
想到此,姜妙暗暗松口气,点头过后去里屋把小宝抱出来准备洗脸。
小家伙一出来就把眼神黏在肖彻身上,刚才爹娘的对话,他全听到了,知道待会儿爹爹要带娘亲去见老爷子。
关于这位“老爷子”,小宝在梦里面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好像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但是不管多厉害,老爷子都是爹爹的义父,爹爹带娘亲去见长辈,就表示完全接受了娘亲,接受了他。
想到这儿,小家伙高兴地冲着肖彻咧了咧嘴。
肖彻瞧着他,湛黑的眸子里不觉攀上一抹轻柔,见姜妙自己都还没收拾好,他缓声开口:“孩子给我。”
姜妙尚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手上一空,小宝已经被肖彻抱过去坐在鼓腿圆凳上,他起身站到盆架前,双手熟练地把巾帕拧到半干,又折回来给小家伙擦脸。
知道婴儿肌肤娇嫩,他动作格外轻柔。
姜妙想象不到肖彻这样的人会给一个奶娃娃洗脸穿衣,心里有些好笑,但好笑过后,又感觉到熨帖。
至少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她爹姜明山为家里做过什么,更别说帮着姚氏照顾孩子。
印象中,姜明山“男尊女卑”的观念极强,洗衣做饭带孩子全是女人的事儿,男人,尤其是他那样的读书人,但凡沾了一点点,那便是在轻贱自己,跌份儿!
见姜妙杵着不动,肖彻抬眸看来,“怎么还不去梳妆?”
姜妙马上回过神,脚步匆匆去往里屋,开始绾发,她衣裳素净,头面就没用整套,只挑了两支简单的珍珠簪,腰间禁步上的朱红流苏成了唯一亮眼的颜色。
再出来时,肖彻已经帮小宝洗了脸穿好衣服,领口和袖口都拉得很平整,没有哪一处不妥。
姜妙暗暗咂舌,当初连孩子都不会抱的人,现在竟然能帮着穿衣服了,进步神速啊!
老爷子寿辰是大事儿,姜秀兰和小安子几天前就去了那边没回来,后园今早放了假,婆子们回家的回家,走亲戚的走亲戚,这会儿庄子上除了姜妙母子没别人,愈发显得庭院深深,回廊幽静。
临出门前,姜妙想起一事,问肖彻,“我要不要给老爷子备份寿礼?”
“不用。”肖彻没有任何犹豫,“人到就好。”
马车停在大门外,肖彻抱着小宝直接坐上去,姜妙紧随其后。
赶车的是个脸生的小公公,大概是肖府那边的下人,姜妙不认识。
马车启程后,俩人都没说话,姜妙坐得尴尬,尤其上次自己赖在他房里那事儿,到现在他都没主动提一句。
但他越不提,她就越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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