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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揍敌客的训练场,揍敌客的眼皮子底下作死,没那么容易。
不出所料,我失败了,熟悉的失败。
在司空见惯的医务室床上醒来,我的狂热早已燃烧殆尽,能够感到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
清醒着的痛觉是最深刻的,它按着我,不让我动弹。
我也不想动弹,我感觉整个人都散了架,提不起劲。
盯着从吊瓶里一滴滴落入软管的透明液体,我不作任何思考,开始发呆。
“默尔……默尔?”基裘叫了好几遍我的名字,见我没有答复,用手捧住我的脸,把我的头转向她所在的方向,“……默尔。”
“……”我收回盯着吊瓶点滴的视线,耷拉下了眼皮,看着淡黄色的被子。
医务室的床本来是统一的白色,可能是我在这躺的次数稍微多了点,于是有一张床变成了我的专属,精力旺盛的基裘义不容辞地把我的这“卧室以外的第二张床”也给特别定制了。
软软的,规格不小,和卧室的一样,很舒服,我很喜欢。
吃水不忘挖井人,我终于缓慢地看向了基裘。
“默尔。”基裘坐在我的床边,“还认识我吗?”
“……”我动了动嘴唇,做出口型,“……妈妈。”
“还记得最后发生的事情吗?”她柔声细语地问,“默尔?”
“……”怎么回答才不会被当成精神病呢?
话说基裘你怎么变文静了,居然没有大呼小叫,我好不习惯。
我慢慢地眨眼,视线移到天花板,白色的,没有污渍,非常干净。
这份纯净,帮我清除脑袋里的杂念。
我不是不记得,是记得太清楚了,那份痛楚与狂热,所思所想,“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伊路米的反应,全部记得清清楚楚,回想起来都令我不由得颤栗。
记得我最后“问”伊路米,“我的心脏……摸起来,感觉,怎么样?”
难以言喻的惊愕表情凝固在他脸上,他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没能开口回答我的问题。
基裘此刻是极为难得的安静,我有足够的时间平静下来,整理台词。
“我只是……”我用唇语答道,“我只是一时冲动,想……做个恶作剧,看看伊路米会怎么反应。”
一时冲动是真的,恶作剧就结果来说也差不多是真的,想看伊路米的反应也是真的,纯度高达九成的真话,四舍五入就约等于百分之百的真话,所以我对上基裘的电子眼,“答”得十分坦然。
“然后呢?”基裘问,“做完恶作剧得到了什么结论?”
“有点失望,又有点好笑。我不会再做同样的恶作剧了。”
我重新看向天花板,继续发呆。
基裘静静地坐在我床边,一个话多的角色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沉默,那肯定不是好兆头。
我不想追究明知不是好事的事情,有意忽视基裘的存在,目不斜视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默尔……默尔,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在基裘的呼唤声中回过神,点滴不知何时打完了,针头已经抽走,基裘正握着我的手。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没有。”
身体和精神都是疲惫的,后者更甚。
冲动过后是冷静,冷静过后是倦怠,我进入了倦怠期。
关于倦怠期,在“现实世界”我有充分的体会,什么都没有兴趣,什么都不想做,于是被迫做的工作变得十分低效,敷衍,痛苦,麻木。
唯一的解决方法是耐住这场低烧,熬一段时间,大量做一些浪费时间的事情来进行缓解,比如连续地看小说打游戏,把时间当成垃圾,尽情挥霍。
仍然忍受不了的话,大不了最后就去死。对于死人,奋斗的时间就没有意义,不值得珍惜。
再说以我的资质也奋斗不出个结果,不过是重复昨天的无趣生活罢了。
“……是吗?”基裘伸手抹开我的额发,从我的头顶抚摸到发尾,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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