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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长婉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莒南怎么说也是客商往来的重镇,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乡下地方了?”
姜穗秋一双吊梢眉,眼仁长长的,下边却是一张没棱没角的厚唇,上脸精明相,下脸却平白显出一副蠢笨的样子来,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
“姐姐,你这头上的珠花是宋姐姐给你从京城带来的吧?莒南的东西要是好,你何必今日就取了出来,巴巴的带上了呢?!”姜穗秋的眼睛粘在姜长婉鬓上的那只魅紫色的步摇上。
这只步摇原没什么稀罕的,簪身上是寻常的莲花样式,下头坠着几颗紫色宝石罢了。稀罕就稀罕在这簪子的通身紫色上,贵也就贵在这紫色上。这样正的紫色颜料,一两可能就要千金。
“姜五姑娘误会了。这是我给姜姐姐做的,不是什么京城的能工巧匠所做的珠宝首饰。姐姐不嫌弃我手工粗陋罢了,所以才戴上了。”宋稚在桌子在捏了捏姜长婉的手,示意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个小女孩计较。
姜穗秋豁然睁大了眼睛,堆出一脸讨好的笑意来,“那宋姐姐也给我做一只吧!”
逐月和流星简直要被这人厚颜无耻给惊到了,菱角暗地里咬了咬自己的唇肉,若不是这样,她恐怕就要笑出声来了。‘千金小姐堆里竟也有这样的落魄户!’
“我又不是专门做簪子的匠人,就姐姐头上这一只不知道费了我多少力气,若是叫我给那不相关的旁人做这簪子,我还真舍不得废我这心力。”宋稚这话叫一个直白刺骨,刺得那姜穗秋面壳上虚假的笑意登时裂了一条缝。
菱角颇为意外,没想到宋稚还有这样不让人的一面,倒是挺让人觉得爽利痛快的。
姜穗秋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京城的权贵嫡女又怎样,也是这般的小家子气!一根簪花能废你几两银子!搪塞我罢了!”
她骤然起来,准备离去,却不小心碰翻了桌边的一壶茶水,这茶水是丫鬟们刚换的,肯定很烫,逐月和流星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菱角已经托住了茶壶,还在半空中左右手腾换了一下,被烫的轻‘嘶’了一声。
“姜穗秋!”姜长婉气得柳眉倒竖,看了看两边伺候的婢女,到底是没把太难听的话说出口。
姜穗秋便瞅准了这个空,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事吧。”逐月将那茶壶往里边移了移,关怀了菱角一句,宋稚也偏头瞧着菱角的手。
“能有什么事儿?”菱角朝掌心吹了口气,拍了拍。“我这掌心都是老茧,刺都刺不穿,烫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多了。”流星在菱角耳边又低又快的说了一句。
姜长婉有些好奇的睇了菱角一眼,但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对宋稚道:“让妹妹见笑了。”
“这就是你信里说的那个妹妹吧?”宋稚在姜长婉耳畔轻道:“蹭了你不少首饰走吧?”
“一说起这个我就难受,好看的让她给我弄走了大半。妹妹方才也算是给我出这口邪火了!”姜长婉气呼呼的说,“今日我生辰,她也在这招我生气!”
“左右是散席了,咱们回屋说话去吧。顺便看看我给你备下的礼儿。”宋稚对姜长婉道。
姜长婉环顾一圈,见不远处的舅母、堂姊妹们都自顾自的说着话,便悄悄的领着宋稚走了。
出了这前厅,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浑身都松快了,脚上也像多了两个风火轮一样,挽着宋稚在前头走了,一帮丫鬟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
走着走着,流星忽发现自己右手边的菱角不见了,一回身发现她正站在远处,直勾勾的盯着后院的墙头。
“傻站着干什么呢?”流星用胳膊肘子捅了捅菱角。
“没事。”菱角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她肯定自己方才的那种感觉不是错觉!一定有人在暗中窥视!不过,这目光不是落在自己身上,而是……
菱角望着宋稚和姜长婉二人的背影,心道:‘这回是冲着她们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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