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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跟着恶魔穿行于原始森林时,执笔人主动挑起话头:“欧迪姆阁下,您对于大世界诸神提出的条件怎么看?它们有可能被这个世界的神明所接受吗?”
“其实我并不关心这些,所以也无法回答你。”镜子大师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答道,“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融合也好,不融合也罢;于我而言,并没有对哪个结果有所倾向。”
“如果对结果都无所谓,那您又为什么要参与这次谈判呢?”
“也许……是因为有趣?”欧迪姆直言不讳自己乐子人的思维方式,“在第一次看清这个世界真相时,我曾非常希望能前往现实维度,看一看那个造物主的世界,跟那个创造了我的人谈一谈;可惜……”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想跟自己的创造者见面,但是林祐听得出来,对方的惋惜不似作伪;于是他安慰道:“您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想法却又无法实现的人。”
“所以,当我听说大世界派来的使者是一个来自现实维度的灵魂时,就决定了要来这一趟。”欧迪姆回头瞥了一眼,目光既冷漠又热切,一如祂本身给人的矛盾感。
“如果阁下是打算通过我来了解现实维度,恐怕您注定要失望。”林祐摊着手说,“在现实维度,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每日蝇营狗苟,与这方世界的愚昧农夫没多大区别。”
“你在撒谎,使者先生。”恶魔拉长了声音,略有些尖细的嗓音在旁人听来仿佛在与一条毒蛇对话,“从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虽然你不是直接创造这个故事的人,但是你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类似创造者的目光。当我在自己创造的虚假幻境中戏弄那些出卖灵魂的傻瓜时,就是同样的目光。”
男孩准备发挥自己的年龄优势,开始装傻:“我倒是很好奇,阁下所说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样的?”
恶魔再次回头瞥了一眼,投来一个不带感情的眼神:“就是那种你很想让自己投身其中,但是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你,眼前所见的这一切都是虚假、不值得的。两种念头交织其中,让你的内心充满矛盾而不可自拔。”
“所谓的‘矛盾’想法,究竟是来自于阁下,还是来自那些被你玩弄灵魂的受害者?”
“有区别吗?”欧迪姆质问道,“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一个更大的虚假幻境?”
“就算是身处幻境,但毕竟您已经醒来了,不是吗?”
“是啊!在漫长的时光中,也不是没有聪明人从我制造的幻境中苏醒。”欧迪姆突然话锋一转,“其实莪很清楚,与大世界诸神相比,包括我在内,在布洛克莱昂等待谈判的那几位都没有对等地位。这个世界真正的至高力量并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又会是谁?”执笔人一头雾水;不论原著还是衍生的游戏,似乎没有比冈特·欧迪姆所展现实力更强的存在了。
“是命运。”恶魔给出的答案出乎预料,也让吃过“命运”大亏的执笔人心头一凛;“唯有命运的力量,决定着这个世界的运转轨迹,无形的束缚落在每一个国家、种族乃至个体身上。要说有关命运的典型例子……你知道意外律吧?”
林祐点了点头:“当然,如雷贯耳。”
猎魔人故事里,意外律可谓剧情推进的最关键力量。
听到执笔人的回答,走在前面的欧迪姆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巧了,在我们面前不远,就是两个命运力量的承载者,也代表着这个世界最著名的一次意外律。”
林祐伸头一看,只见前方林木深处人影扰动;一群林精围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类往原始森林更深处走去。
那一大一小两个人类,大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头灰白色头发;小的那个却是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儿,留着一头脏乱的鼠灰色长发,正骑坐在高大男子肩头。
隐约还能听到小女孩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杰洛特,杜恩-卡纳尔是什么地方,他们要带我们去见谁啊?”
目送着前面一群身影消失在林木深处,欧迪姆问道:“看到这一幕,你应该能认出他们,对吧?”
“是啊,能认不出来吗?杰洛特和希里,命运安排下的第一次会面。”林祐直视欧迪姆,这位恶魔脸上始终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过,你说的也不对;能看到这一幕,似乎不能简单解释为‘巧合’吧?”
“为什么不是呢?他们在命运的安排下碰面,而我们也在命运的安排下成为见证。”镜子大师带着吟游诗人般的咏叹声调边走边说;因为目的地相同,祂几乎是跟着前方林精的脚步前进。
“别跟我说什么‘命运’,我听到这个词就不舒服。”
“是吗?那太可惜了。更可惜的是命运的力量虽然强大,却始终没有具现神格;否则,祂才是最适合与你们谈判交涉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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