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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的触感磨着细嫩的肌肤,一下一下安抚,直至怀里的人呼吸渐稳,他方才将人挪出怀中几寸。
他目光紧紧盯着身侧这张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记忆一下被往前拉扯好多年,回到那年卷宗杂乱的书案上——
有关她幼年的详述,仅寥寥几行,极容易被忽略:
玄扈三十七年,宋家失火,一家四口,仅存一人。
丧生妇人一人,许萍。
丧生男丁二人,宋卫,宋…
宋—长—诀。
他忽然意识过来,她口中唤的那几声哥哥,既不是付毓扬,也并非付毓平。
几乎是同时,闻恕翻身下床,径直走至梨木架上,拿过长衫与腰带。
穿戴整齐后,经过床榻,他弯腰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后推门而出。
守夜的小太监挑着灯,站的东倒西歪,正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吱呀”一声响,吓的他当即清醒。
小太监抹了抹嘴角,“皇、皇上这是去何处?”
闻恕站定,声色清冷,“御书房。”
—
卯时,天还未大亮,沈其衡便赶至御书房求见。
原以为还要等上一阵,谁知早早元禄便候在门外,见他这个时辰来,还颇为惊讶。
屋檐外飘着细雨,沈其衡收了油纸伞,亦是眉头一扬:“皇上在里头?”
元禄往前走了两步,嗓音压的极低,似是怕惊扰了房里的人。
“夜里来的,奴才瞧着不大对,沈世子千万保重。”
沈其衡侧头瞥了他一眼,缓缓颔首。
元禄若是说“瞧着不大对”,那便是闻恕极度阴晴不定的时候,大多朝臣都十分有眼力劲儿,这种时候,能躲则躲。
沈其衡犹豫了一瞬,还是推门进去。
刚一抬头望过去,饶是他也忍不住一愣。
座上的男人脸色憔悴,将本就冷白的肌肤衬的愈发冷清。
薄唇紧抿,仿佛能滴出冰来。
沈其衡直入主题:“微臣探过口风,宋长诀毫不遮掩,确实有一幼妹,不知是何缘故,暗探竟错漏此消息。”
闻恕抬起头,桌案上满满的宣纸铺开,仅一个“宋”字,他写了成千上百遍。
他问:“人是如何没的?”
沈其衡:“说是死在一场大火中,可皇上,宋长诀心思沉重,言语不能尽信,若是宋家曾起过火,怎未记录在案?”
再如何,当年宋长诀的父亲也是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儿可不小。
失火丧女这种大事,怎可能连半个字的案底都没留下?
沈其衡实在不信宋长诀的话。
然,沈其衡一番话后,隐没在半明半昧光影中的人一颗心俶尔提起,震动之后,又猛地坠下,缓缓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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