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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的院子正面是一列五间颇为宽敞规整却也很显破败的青砖瓦房。显示出这个家庭的生活水准曾经也算是小康之上,如今却已经落魄。
李公甫的家中也是一样的情形。
当初许仙的父亲经商,李公甫的父亲则是钱塘县衙中的捕头,两家人的生活都还富足,这才各置下这么一处宅院。
六年前江浙一带发生一场瘟疫,两家的老人先后染病辞世。
当时李公甫十二岁,许娇容十一岁,许仙则只有五岁。两个半大孩子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日子之艰难可想而知。
后来李公甫托了父亲生前的关系,以十二岁的年龄入公门当差;许娇容则变卖了父亲的店铺,自己做些针织刺绣的活计来赚些家用。
李公甫初时只做了一个最底层的小衙役,虽然靠着父亲的余荫颇得人照顾,但收入毕竟有限,只能勉强养活自己。
许娇容还有一个弟弟要养活,每日都是入不敷出,渐渐地只能坐吃山空。虽然李公甫竭力帮衬,日子终还是越过越穷。
直到后来李公甫以十七岁的年龄做到了三班捕头的职事,收入渐渐多了起来,两家人的生活才稍有起色。
此刻在正房呈斜坡形的屋顶上,有一个布裙荆钗的少女半蹲半跪,高挽衣袖露出一双手臂,将一片片新瓦依次交叠铺排在屋顶上。阳光斜射下来,映得她因常年劳作而形成的小麦色肌肤熠熠生辉。一滴汗水沿着她线条柔和的面颊流到下颌将落未落,晶莹剔透,在日光透射下呈现出五彩光华。
“这是一个好女人,也是我注定要娶回家的女人。”
有些出神地望着屋顶上那个娴熟地做着这些本属于男人活计的少女,李公甫在心中对自己道。
这时许仙正从屋檐下的竹筐里搬出了两块房瓦,半抱半夹着到了靠在房上的一架长木梯旁边便要往上爬。
李公甫见状紧赶两步上前,一把抓着许仙的后领将他从梯子上拎了下来。
“这些事我来做便好,你在下面看着便好。”
说罢他也不理气哼哼嘟起嘴的许仙,呵呵笑着放下了那包药材,伸手将一竹筐瓦轻轻提起,沿着梯子爬上屋顶。
“今天怎么回来的早了?”
许娇容已经听到李公甫在下面说话,看到他上来,有些惊讶地问道。她可是知道李公甫年纪虽轻,在公事上却素来最是兢兢业业,否则也不会得到县太爷的赏识和破格任用。
李公甫也没说自己受伤之事,只说今日衙门清闲,便告了半天的假。随即便从竹筐中拿出瓦片,但他前世今生都没做过这种活计,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许娇容看他举着瓦片不知该如何安置,轻笑一声道:“这铺瓦的活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也是向街头的泥瓦匠请教了多次才摸到些窍门,你只在旁边给我帮忙好了。”
李公甫脸上一红,只得将手中的瓦片递给许娇容:“为何不干脆请泥瓦匠来修补屋顶,还要自己辛苦?”
许娇容从他手中接过瓦片,横了他一眼嗔道:“请泥瓦匠不要付钱的麽?咱们的日子本来便不宽裕,自然是能省一点便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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