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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实在是一句不给面子的话。
这些人在长安城中的所得,严格算起来,还包括他们此时身上的衣服。
那是在军屯中的劳作之地给他们发放的。
现在也自然成了要被取走的东西。
那到了潼关之外,他们又要如何寻到一身合适的衣衫,又要依靠着何物回返兖州呢?
然而他们的痛骂却被堵塞在了喉咙里,而后便被人像是包袱一样给拖了出去。
不过若要乔琰说的话,这也不全然算是个坏事。
他们在离开此地后若要选择邺城投效,还可以在跟许攸攀关系的时候有一点共同语言。
但这种共同语言,或许不足以让许攸对他们有什么另眼相待的想法。
许攸此人贪婪归贪婪,本事还是有的,也绝不会在这种选拔的事情上将就。
而走此一遭,他们的脸可算是丢尽了。
为了严格执行她所说的这个“一路送出潼关”的目的,刚当上门牙……不,是牙门将军的典韦亲自率领了一队人负责押解。
乔琰甚至能猜到,要不是这伙前来长安的乔氏族人并不只有两个,也还要顾忌一下做将军的体面,典韦其实是想亲自动手来扛着的,以呼应一下他当年同时扛着梁仲宁与波才的风采。
她忍不住在心中笑了笑,却并未在脸上浮现出来,只是在此时朝着“元封”喊了一声。
田丰似乎有一瞬目光还没从那些远去的人身上移走,慢了半拍才做出回应。
意识到自己不该分神,他连忙收拾好了思绪。
在目送这些人离去的时候,要不是他们走的方法有点不够体面,田丰说不定还会对着这几个蠢蛋怀有一点羡慕的情绪。
毕竟他也很想被送出潼关去的,到时候他还能名正言顺地前往邺城去。
但田丰觉得,自己好像怎么都无法抛弃掉自己的脑子,让自己说出那乔氏青年这样离谱的质问。
这就让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被请走的计划,在实际执行上的难度有点太高了。
他毕竟也不是乔琰的亲属,若是没掌握好其中的尺度,大概得到的就不只是丢出关中的待遇了。
一想到自己若真这么做的话,可能不是因为暴露身份作为叛贼处死的,而是因为说错了话被砍头的,田丰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他重新朝着乔琰看去的时候,见她方才那种几欲勃发的怒火已经被压制了下去,只剩下一抹并未彻底消退下去的阴沉。
但此时并不是这件事结束的时候。
乔琰也没有打算只做到将人送走这一步。
要遇到乔氏族人将这般毫无分寸的话在她的面前说出,简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借题发挥,趁机斩断一些人的念想,也顺势让自己处在更加安全的处境中,可实在对不起这些人的“送礼上门”!
她垂眸又朝着手中的剑看了一眼,这才朝着田丰说道:“抱歉将你扯到其中了。”
以她的身份地位,实在不必向田丰致歉,田丰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被她拉来当了个幌子。
她并未停顿,已接着说道:“不过现在还是要再麻烦你一下,请陪我去面见一趟天子,充当一下此地的人证。”
从田丰所能看到的角度,乔琰的眸光微微一闪,里面像是有几分垂丧感慨之色,又很快变成了下定决心的果断。
这其中的意味不难让人听出。
与其再让人找上门来徒惹烦忧,还不如直接来上一个拒之门外!
她要什么人证?自然是见证她和兖州乔氏划清界限的人证。
这对田丰来说自然无有不可。
要他看来,彻底断绝了兖州乔氏投奔乔琰的想法,也难保不会通过他们对兖州的其他世家造成影响。
这就给明公那边争取到了些人手。
唯一让他有点犹豫的是,若是给袁绍送去的是一些本事不太高,说话情商也有问题的帮手,是不是反而造成什么负面的效果。
但或许他根本不用纠结,因为乔琰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在田丰心中权衡的短短时间内,乔琰已经让人先一步带着她的印信往天子所在之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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