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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根本不敢回头,只能仗着他和许攸以及自己的近身侍从马匹更为优良,将与他们这一路同行的其余人等都抛在了后头,依靠着这些人的阻挡让自己慢慢甩脱掉后方的追兵。
险死还生的压迫中,他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膛中蹦出来,就连呼吸也已变得急促了起来,但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是他能停下的时候。
在前方隐约出现城市轮廓的时候,袁绍甚至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可他陡然意识到,这不是曾经在途径之中对他表达了欢迎态度的昌邑和巨野,是那城门紧锁的定陶。
但定陶也有定陶的好处。
他们能对着自己的进军陈留视而不见,会不会也能对他此刻的逃遁,报以漠然无视的态度呢?
更何况,在从曹操等人的围困陷阱里杀出去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显得远比来时脏污得多,头盔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时的样子,或许他们也就更不会将他看成什么要紧人物,只当他是个逃窜之中的骑兵而已。
说不定便能安然度过此地。
但还没等袁绍越过这定陶城下,忽然自那城头射出了一片箭雨,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笼罩而来。
他忙不迭地扯过缰绳,令马匹朝着远离城头的方向奔逃而去,却还是没能阻止他的坐骑先一步被箭矢射中,将他自马背上摔了下来。
落地间与砂石的撞击让袁绍险些因剧烈的疼痛而晕厥过去,但另外一个声音却在此刻已一种更加清晰的方式传递到了他的耳中。
那是身在城头的定陶守军将领从北面开启的城门中冲杀而出,口中高呼着一句“袁绍休走!”
这电光石火之间的抬眸,足够让袁绍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在讨伐董卓的作战中他曾经在曹操的身边见过那人。
不是曹操的从弟曹仁又是谁。
他或许是早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在此前以紧闭城关的方式对他做出了一番误导,又或者是在钟繇朝着曹操报信之后被派遣到了这里,作为又一道防止袁绍脱困的拦路虎,总之在袁绍本已接近于绝路的处境中,曹仁的出现让他的心又往下一沉。
袁绍死死地咬紧着牙关。
骑兵自城中奔袭而来,根本不需多久便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也许不用三两息的工夫就能将他擒获。
可他好不容易才从那平丘城下逃离,怎么会愿意又在此地折戟。
在生与死的抉择之中,袁绍一把将意图将他扶起同乘而走的许攸给拽下了马,翻身跃上了马背,仗着曹仁出城间弓箭停息的缝隙,毫无一点犹豫地挥鞭策马往北面而走。
这定陶濒临济水,在十二年前还曾经被乔琰斩波才于此,敬告乔氏夫妇的亡魂。
因今岁的旱灾不若往年那般严重,济水之中的水流甚至还因春日阵雨刚过显得有些湍急。
袁绍清楚地知道,倘若他尝试继续逃窜,以他骑兵奔马的劳累,绝不可能与曹仁这支守株待兔的队伍相比。
所以他脱困的唯一机会,就是即刻越过那济水之上的浮桥,而后一刀将浮桥砍断,借着水流的掩护拦截,将曹仁阻挡在对岸!
这份生机不需要许攸告知于他,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脑袋里,所以他也不需要对方的存在继续拖累他的脚步!
他没有回头去看曹仁的部下是如何将许攸给按倒在地抓获的,只一刻不停地奔上了浮桥,用着马匹所能奔行的最快速度朝着对岸而去。
但追击在后的曹仁又哪里是什么省油的灯!
浮桥上的摇晃,风力的作祟,和袁绍在仓皇而走里的左右摆动,都让箭矢要想扎中他绝非易事。
然而纵马驰行的曹仁根本顾不了这么多。
他一把抽出了手边的弓箭,在马速不减的同时,三箭连出地朝着袁绍射了过去。
其中的两支一支射空,一支贯穿了袁绍身边扈从的后心,而那最后一支正扎在了袁绍骑乘那匹奔马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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