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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后,小多和两人说起交接的事宜。
梁老五究竟还是老了,脑子没江生灵光,江生一句话就能概括的事情他得絮絮叨叨说上一大堆。小多知道他是个好人,也渐渐心生不耐。
反观江生,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小多讨厌他的精明,又忍不住喜欢他的干练。
这两人,一个有德无才,一个有才却多半缺德,不知昭昭更中意谁。
正想着,门被推开,是昭昭回来了。
她落座,很抬举地给三人都添了酒:“谈得如何?”
江生起身,奉承道:“昭昭姐,这位哥儿一点就通,不愧是您手下的人。”
昭昭笑着客套几句,将目光移到一旁沉默的梁老五身上:“梁叔,方才的话你考虑好了吗。”
梁老五举着酒杯,听了会楼下伙计们的喧闹,拒绝道:“我是想留在这儿的,但也得顾忌着他们的想法。大伙儿出来做事,最要紧的还是找个好东家。”
他话未说尽,昭昭却懂了他的意思。
梁家在云州树大根深,那些汉子没理由弃了梁家的活计,来跟着她个无名无姓的黄毛丫头做事。
“那倒不好勉强了。”昭昭笑,“梁叔既然为难,那我便不提这事,翻篇了。”
说罢她示意小多添酒,凑近时,她低声道:“给我往死里灌。”
小多一听昭昭语气,便知她心中另有谋算,连忙一杯杯地劝酒敬酒。没一会,梁老五和江生就醉醺醺地趴倒在桌上,昏得人事不省了。
昭昭出了厢房,小多追上去问:“灌醉他们做什么?”
楼下闹哄哄得好似一锅沸水,喧嚷的声音盖住了昭昭的轻语:“把江生叫起来。”
小多好像没听清,疑惑道:“叫他?他醉着呢。”
昭昭嗤笑道:“他包是装醉的,一叫就醒。”
为免吵醒梁老五,小多蹑着步子走进厢房,轻轻拍了拍江生的肩。
如昭昭所料,江生果然是装醉的。他跟着小多出去,笑着冲昭昭弯了弯腰:“昭昭姐,有什么用得上的事你尽管吩咐。”
“你们这儿的库丁每月多少工钱?”
江生简洁答道:“三年工期以下的每月一两,以上的翻倍。库丁一共有七十六号人,三年工期以上的有十五人。”
小多疑惑:“为何用老了的人这么少?”
江生心想小多果然是个愣头青,解释道:“新人少了,老人又去欺负谁呢。老人难管,留多了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昭昭盯着他看,似笑非笑。江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悻悻低下了头,却听昭昭道:“有件事我要麻烦你去做。你下楼将人都聚起来,我与大家商量个买卖。”
江生愣了愣,财东和雇工有什么好商量的?
心中虽有疑惑,江生还是下了楼,挨桌挨桌将人聚起来,完事后又上来:“昭昭姐,您可以下去了。”
昭昭瞥了身后的厢房一眼,里面还有个醉死的梁老五呢。她不放心,对小多道:“把门锁死。”
一楼,几十号伙计们各自抱团坐了,喝酒吃花生,嘻嘻哈哈地说笑着。见昭昭来了,竟无一人起身问好,不耐烦地扫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昭昭心中冷笑,这些人当真是畏威不畏德。
训人不是财东该做的事。江生立马冷喝道:“还不快站直了听新东家讲话!”
他还算有些威信,几十个汉子懒懒散散地从长凳上起来,歪七倒八地站了,叽叽喳喳地嘀咕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们都是中年大老爷们儿,本就看不起昭昭这个黄毛丫头。方才喝酒说笑正起劲呢,就被江生叫到一楼开会,越发觉得扫兴。
“什么新东家?”
人堆中有个醉醺醺的汉子不屑道:“我们的东家是云州梁家,不是毛没长齐的小丫头!”
立马有人附和道:“就是!江生你瞎起什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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