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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县北面的明军临时营寨之中,杨展才一见曾英便劈脸责问了起来。
从官职上来说,他们都只是参将而已,并无高低之别,可从资历上来说,杨展在崇祯十年便已因中了武进士而被授为游击,那时的曾英却还是混在成都的“曾公子”而已。
有着这样的差别,杨展在同这后辈说话时便不那么注意,语气多少也就带上了些长辈的口吻。
若换旁的时候,似曾英这等年轻气盛且有战功在身的人自不会惯着对方。
可这么长时间,他的确没能查到达州流寇的动向。
再加上大军即将北上的消息已经传来,他却也有些不知如何辩驳了。
切莫小看了这支不见踪影的人马。
大军若要北上广元,这达州的位置便等于安在了大军的腰眼处,若真达州的这支人马在交战之际突然从后方杀出,那么对主力而言无疑就是个天大的威胁。
面对这等情形,杨展、曾英又怎会毫不在意?
“我若有差错自有督师、陛下责问,就不劳杨参将费心了。”
这话说得不软不硬,曾英虽还不解心中恼恨,但也只能做到这般程度,可谁曾想,素来傲慢的杨展却在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下,待曾英都有所警惕之时他才又接着说道。
“某家走时,陛下曾让咱收敛脾气,莫要得罪同僚,却不想一来就引得曾参将不悦,实在是”
看着面带苦笑的杨展,曾英却有些一拳落在了空处的感觉,可人家都已将话说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若再穷追猛打岂不是显得有些小家气?
随即他双拳一抱便朗声说道:“这几日寻不到那达州流寇的去向,咱也是有些焦躁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早前也互有耳闻的两人立时便熟络了起来。
自表面看来,这两人一个大度,一个知错能改,当也算是国家栋梁,可换个角度来想,若没有那句“陛下”又会是何等结果?
这便是有个能够服众的上司的好处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由于樊一蘅和王银龙的存在,川黔明军各部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待到张献忠身死,大西军南下之时,各部之间的关系多已到了互为路人的地步,根本不可能再有配合作战之类的事情发生。
若是不晓内情,当会以为这便是明军丢失川中的原因。
但实际上等到豪格大军修整完毕的时候,川中明军却已开始互相攻伐,便连杨展这等胜过豪格的将领也死在了内部的倾轧之中。
此时由于朱慈烺的存在,某些小事端就不可能成为更大矛盾的导火索,川中诸将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要比原本历史上和谐许多。
片刻之后,两人联袂入了营帐,有关于达州流寇的去向便也成了两人关注的焦点。
“我本也派了擅长寻踪觅迹的斥候顺着踪迹探查,可好死不死,一场大雨便把所有踪迹都洗了个一干二净,现在探不清那路人马的行踪,我这里也不敢再贸然北上,实在是有负陛下重托。”
“可曾派人去达州城里?”
“派了,城中上下对驻军的去向都是一无所知。”
细细问了诸般情况,便是杨展从军多年多少也有些束手无策。
按着寻常来说,当地多少也会对驻军的去向有些了解,哪怕并不能说出其部真正目的,但也能探出些有用的信息。
便拿那重庆来说,当地的官员至少晓得驻军是在一诸位颇高的将领带领下离的重庆,根本不似达州这里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探不出来。
“驻军离开前后有没有可疑的人物进出过刘进忠府邸?”
闻得此言,曾英先是极为惊讶的看了杨展一眼,待在脑中转了数轮才试探着问道:“可疑人物?你是说”
“不一定,不过驻军离开显然是瞒着所有人的,若真是张献忠给的命令恐怕也不止于此吧。”
“嘶~~~~。”
话音落下,曾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已明白了杨展所指,亦觉得这当是个极有可能的答案,随即他突然起身往地图跟前走了几步,待看到那岔道极多的“米仓道”便又向杨展望了过来。
入川古道之中,最利于大军行进的便是那金牛道,但若人数不多又或要达到突袭的目的,走这条米仓道也非完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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