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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常!莫耍赖,实在喝不下去兄弟我给你代了!”
“说的是啊,好歹也是在九边混过的人,如何这般婆妈?”
说话间,方国安一只手已伸向常冠林面前的酒杯,旁边的侯承祖则趁势打趣了一句。
“我哪里婆妈了?当初随陛下守应天时我老常都没眨眼,区区一杯水酒又能怎滴?”
见此情形,常冠林自没有认怂的道理,可他将那酒杯抢回手中之后却只是不停耍着嘴皮子,没有半点要将其饮下的痕迹。
于寻常人家而言,仪式进行到这一步便该到了答谢来宾的时候,但皇帝大婚非比寻常,帝后退入奉天殿内也只是公开流程基本走完,剩下的诸般事宜却都得在内廷进行。
内廷里面的事情,朝臣自然不好参与,可这么多朝臣勋贵折腾了大半日,皇帝却也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回了府邸。
由此,当朱慈烺与徐绍月正在内廷承受一波又一波的折腾时,招待诸方来宾的酒宴却已进行到了大半。
大抵是皇帝不在跟前的缘故,广场上的气氛已不能仅用热烈来形容。
宿卫几将正在围着常冠林不断劝酒,看那架势似乎是要硬灌一般。
与之相比,文官们的举动则要略略矜持一点,只是遇上这等场面却也不能轻易放过,阁老部堂的案前总还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可话说回来,万事哪有绝对?
就当文武诸臣以自己的方式抒发心中喜悦之时,一直未能顺利融入朝廷的勋贵们却总显得沉闷了些。
“公爷,您也是从龙旧臣,如何不能替我等寻个出路啊?”
话音入耳,朱国弼却只淡淡地撇了眼位在身侧的宁城侯,待见对方一脸不甘,他也仅是抿了抿嘴便又将头转了回去。
他不是个高傲的人,当年能以新晋公爵之身在应天站稳脚跟,其圆滑的处事风格自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可现在他又能说什么?
当初他是和徐胤爵一起助陛下拿稳了应天兵权,后来又担下了出镇浙江的差事,但他的心思实在太多,一阵想着为自己增添价值,一阵又想着讨個好价钱。
过来过去也只是想着怎么凭手中本钱攫取利益,却不似没多少花花肠子的徐胤爵从最初便对太子殿下死心塌地。
当然,从表面看来他也不差。
大明两处税赋重地,徐胤爵镇守南直隶,他朱国弼则镇守浙江。
落在不知详情的人眼中,这两个从龙旧臣皆可说是国之柱石,除了徐家多了个皇后之外便无有高下之分。
可朱国弼是多聪明的人,怎不晓得内里的区别?
浙江处在大明腹心,陆上有驻扎芜湖、安庆一线的侯承祖,海里有崇明、舟山的沈廷扬。
若再算上指挥南下作战的越其杰,他这坐镇浙江的保国公基本就是个被架空的木偶,手中权柄怕是连杭州知府都差上许多,那出镇一省也只是个名头罢了。
反观徐胤爵,他镇守应天江防,手中不单握有应天大营之兵,更还能调动黄蜚等人的内河水师,再算上陛下专门调过去的那个典史,其人便是正儿八经的南直隶守将,权柄自非他朱国弼能够相提并论。
依着朱国弼的聪明劲,这样的情况当是早早看出。
只是当初朱慈烺羽翼未丰,他便总想着将手中筹码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就算朱慈烺会因此对他心生芥蒂,但急需领兵大将的太子殿下总也得对现实情况妥协一二。
可谁曾想
人家自己就是顶尖的统兵大将,领着一帮子降兵弱将南征北战,竟就把天下无双的八旗劲旅打得不得不渡江求和。
这等情形之下人家哪里还需要什么传承绵长的勋贵领兵,朱国弼死死攥在手里的筹码便也没了半点价值。
“公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面对一言不发的朱国弼,宁城侯确实有些着急了。
他自然知道勋贵们最大的凭仗已在陛下面前没了半点价值,亦晓得一切都是因朱国弼的私信作祟才让勋贵全都跌到了沟里。
可有资格代表勋贵的人拢共就那么几个,除了因嫡女入宫而与旁人彻底断了联系的徐胤爵之外,剩下的那几家甚至还比不得保国公府受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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