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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宝善家的不敢再多言,转身将门帘挑高了些,许氏也放轻了脚步,带着陈滢悄悄退了出来。
直到走出廊外台矶,刘宝善家的方才轻声问:“大夫人想也累了,要不要奴婢叫人抬个兜子过来?”
许氏忙道:“很不必如此。不过陪老太太说了会子话,哪里就累起来了?”说着又笑:“今儿坐了半日的车,我倒想走一走散散。”
刘宝善家的点点头,笑着将她们送了出去。
暮色渐浓,西边的天空还余着一抹明丽的绯色。陈滢抬头看去,却见斜阳淡淡,点染于檐角廊前,仿若上天泼下大片金粉,视线所及,一片暖黄。
几个才总角的小丫头子打着灯笼从那一头走过来,见了许氏忙忙行礼,复又拿着长篙做的火引子,将明远堂门左近的几处灯笼点着了。
许氏与陈滢辞了刘宝善家的,跨出门槛,抬头便见陈漌并陈湘她们并没有走,而是带着丫鬟立在院门外头的廊下说话,见许氏出来了,便都迎了上来。
“母亲,祖母是怎么说的?可还要紧?”陈漌头一个开了口,清丽夺目的脸上带着些许忧色,越发有了一种难言的美丽。
许氏看着女儿,眼神中既有骄傲、又有欣慰。
她的女儿不需要有多么精明聪慧,总归有娘家给她撑腰,完全不必像陈滢那样强出头。
许氏心中越发温软,伸手摸了摸陈漌的头发,柔声道:“事情都过去了。”
陈漌闻言,提着的心立时放下了大半,向着许氏展颜一笑,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又看向了陈滢,关切地问道:“三妹妹可还好?”
“我很好,多谢大姐姐动问。”陈滢中规中矩地答道,随后就闭起了嘴。
陈漌以为她多少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她就只说了这一句,不免有些失望,正要再问,许氏却已经开了口:“罢了,都回去吧,天儿也不早了,别叫你们的母亲担心。”又回首向陈滢一笑,慈爱地道:“好孩子,你也快回吧,你母亲定是等急了。”
陈滢恭声应了,许氏便带着陈漌踏出游廊,往东头的月洞门而去。
大房并四房的院子皆在府邸东南角,而陈漌与陈湘姐妹却是同路,两房的院子都在西南角。这是许老夫人亲自定下的,为的自然是少生些是非,陈滢觉得这样安排很合理。
陈滢的大丫鬟寻真也一直等在门外,此时方得了空儿,便悄没声地走了过来,将臂上搭的一件鹅黄底云鹤纹妆花夹纱薄斗篷递给了陈滢,轻声道:“姑娘披上罢,这早晚儿了,到底还凉。”
陈滢接过斗篷披了,瞥眼瞧见旁边的陈湘与陈涵也都披着薄斗篷。这是府里今年新裁的春衫,姑娘们人手一件,皆是妆花夹纱的质料,只是颜色有所不同罢了。
姐妹三人默默地踏上了通往西首宝瓶门的游廊,没走上几步,四姑娘陈涵第一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三姐姐,你犯了这么大的错儿,祖母是不是要罚你?是罚跪还是抄经?”说着又握了嘴笑:“祖母上回罚人还是前年呢,我记得那一次罚的是大姐姐,大伯母整哭了半个时辰。”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笑得天真烂漫。
“四妹妹,你怎么这么说话?”陈湘扯了扯她的衣袖,面上飞起了红晕,似有些尴尬。
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都是沈氏所出,不过陈湘性子沉闷些,不大得沈氏喜欢,倒是陈涵,与沈氏活脱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沈氏便偏疼她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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