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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上自然不耽搁你。”傅佩瑶偷瞄了丈夫一眼。这才从容地讲,“老马要的那套家什,该给人家送去了吧?”
李向天拍拍额头:“是到日子了,我这就去。”出门便见小学徒早候在一旁,家什都已搬上了从车马店雇的驴车。李向天回头对妻子一揖到地:“有劳夫人。”
“你这人啊,有的时候太酸。”傅佩瑶笑着撵他,“快去快回,别耽搁了吃晚饭。”
驴车出老巷一直向西,过了一座祠庙,停在一座气派的环形大宅前。门口早停了几辆大车。有个商人打扮的人正与守门的小厮交谈,过不多久门里出来一个管事,将商人并大车领了进去。年关将近,守门的也忙里偷闲,躲在门楼子下的哨房,里面生了一盆火炭,胡乱摆些牛羊肉串,门上六个家丁里倒有四个呆在里面喝酒吃肉。终于轮到李向天他们,通禀一番后,门丁抬抬手放行。
真正进了宅子。才晓得这里远比外面看到的来得宽敞。里面还藏着两层厚墙,守门的与大门口那几位一比显得精悍许多。车子终归在第三层被拦住了,死活不让进,说是让他们师徒抬进去。小学徒一反常态地有些托大:“懂不懂啊?见过檀木吗?两个人能抬动?你抬一个我看看。”
那家丁却不跟他罗嗦。握刀的手一抬,雪亮的刀刃亮出来几分:“要问就问它!”
李向天瞧着前面的大车过去,轻咦了一声,这才转过头来问:“这位大哥,院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家丁见李向天衣着虽然简陋,气宇却颇佳。也不敢过于怠慢:“我们这些下人哪知道那么多?管事的说上岗就得上岗。大过年的,谁不想好好歇歇?不是我故意刁难二位,但凡是个牲口车子,就不让进。连人都得搜上三五遭。”
“他们的大车就不理这规矩?”李向天拢起袖道:“他们的车盘可不轻。”
家丁听出这木匠话里有话,也回头瞧了几眼:“都是上面交代下来的,我只管放行。”他耸耸肩,“没办法。”
李向天笑而不语,说话间一个一团和气的胖子快步走了出来,家丁见着那人,垂手道:“管事!”
胖子从袖里抽出手帕擦了擦汗,也不看家丁,一把握住李向天的手:“向天啊,都怪我没跟他们讲清楚,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李向天笑了笑。
“都查过了?没问题吧。”胖子这才问家丁。
“查过,没问题。”家丁答得甚是干脆。
“放行。”胖子一摆手,也不多看,几个仆从过来接了小学徒的鞭子,赶着车径自进院去了。
“我们屋里谈,许久不见,想得紧哪。”胖子拉着李向天向里走。
小学徒低头不动:“没事我也回了。”
“回什么?”胖子并不停步,话里自有一股威仪,“你也跟着进来。”
学徒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灰溜溜地跟在后面过了岗哨。留下个家丁站在冷风里,摸不清楚这两个木匠究竟是什么来头。
胖管事将二人让进一栋新修的屋子坐下。李向天环顾四周,推门外悬了两盏走马灯,正对着小桥流水。屋里张了几幅山水白描,炉上温一壶米酒,暖意直扑过来。
“老马,越发的阔气啦。”李向天一点也不客气,斟了三杯酒,饮下一杯。
“正要和你谈这件事。”胖子笑眯缝了眼睛,转头对小学徒道:“壁橱里有几屉点心,端过来给李先生尝尝。”
小学徒见左右无人,就放肆了些:“爹啊,您容我歇歇。被这地下铺的火龙一烤,骨头都软了。”
“懒得不像话!哪有一星半点我当年的样子。”这胖子名叫马有才,是这所琉球大族向氏家族的宅院的管事,在守礼也算有些身份。
“这孩子在年轻人里,很不错了。”李向天说。
“那就先坐着。”马有才敛容呵斥儿子,“有个坐相!李先生的风范,你怎么一成都学不到。”
“我一个手艺人,谈得上什么风范?”李向天面色不改,“马大哥不是有话要说?”
“正是。”马有才替李向天斟满酒,“子归啊,你上个月打的几件家什,我家向大人看过以后竖了大拇指。总在年后几日吧,你看好,大把大把的银子要找上门啦。”
“向大人是这么说的?”
“嗯。”马有才抬起双掌道:“能让我家向大人夸句好的人,这守礼城里两只手就能数尽。”
“马大哥太仗义了!”李向天口里道谢,心中却另有打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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