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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重要的也有些可笑的消息要告诉您:我们在北海道还发现了另外一支和露西亚人作战的队伍,经过我们的人仔细查探,发现他们竟然是受政府指派前来的!这真是一个令人吃惊和好笑的结果,由此可以看出,政府和露西亚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产生了变化,大概政府也不希望露西亚人长久的盘踞在日本的国土吧!毕竟在明治时代之前,日本的国土还从来没有被外国占据过,政府的贼臣们再怎么无耻,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想要提前做收复国土的准备,但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根。”
“对了,我在这里结识了一位快被露西亚人灭绝的原住民部落首领的儿子,他叫阿曼特,勇武过人,曾经杀死过不少露西亚骑兵,虽然他自称是阿伊努人,但我经过研究他所在的黑熊部队的历史后认为,他的先祖应该是鄂伦春人,经海上迁徙到了北海道,成为北海道原住民部落之一。有一个间接的佐证可以证实我的想法:他有一把断了柄的青铜钺,是父亲留给他的,据说是部落的神赐之物,但我看到上面的兽面纹饰,却和中土的青铜器纹饰非常相像,它肯定是中土的古物,而非日本的东西。所以我认为,他们应该是从大陆迁徙来的。现在我和他已经成了好朋友,他将是我们原住民同盟军中最勇武的战士之一。”
“好了,不多说了,我没有在信中说我的近况,是害怕信一但被敌人截获,泄漏我们的行踪。随此信一起附上的,有我画的阿伊努人的狩猎作战图和那柄青铜钺的纹饰,请老师看一下我的判断是否正确。”
“祝老师一切安好,合家欢愉。学生佐藤英彦拜上。”
林逸青放下了信,拿起了佐藤英彦随信寄来的画,看了起来。
这些画多是用炭条画成。描绘的是阿伊努人生活和渔猎的场景,还有几张画的是阿伊努人用弓箭和刀矛同俄国哥萨克骑兵作战的场面,佐藤英彦的画功很好,这些画虽然线条简洁粗犷。但极为生动,让林逸青的思绪一下子又飞到了那片遥远的土地上。
这些画当中,果然有一张画着带有狰狞的兽面纹的青铜钺,对青铜器颇有研究的林逸青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中土的古代文物。应该是上古时期的礼器,当然在必要时也可以当作武器使用。
林逸青判断这件青铜古器应该是埋藏在地下的随葬品,不知何时露出地面,为鄂伦春族居民拾到,认为是天赐神物,流传下来,又辗转到达了日本北海道,成为阿伊努人的圣物。这样说来,佐藤英彦的看法是非常有道理的。
林逸青正看着画,仆人进来通报。称袁蔚霆求见。
林逸青让仆人带袁蔚霆过来,随即将信和画收起,放进一个木匣之中。然后他从一本书中取出了另一封写好的信,放在了桌上。
不一会儿,在仆人的引领下,袁蔚霆来到了林逸青的书房。
看到身材矮胖但却一身新式军服神彩奕奕的袁蔚霆,林逸青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经过他这一年多来的教导,袁蔚霆可以说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学生今日,是来向老师辞行的。”袁蔚霆立正向林逸青行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
“坐。”林逸青点了点头。指了指面前的一张椅子,微笑着说道。
他已经知道袁蔚霆要去哪里——这也是他原先和吴长庆商量好的,袁蔚霆学成之后,重回庆军。作为庆军的骨干,来带动乾国陆军的军事改革。
乾国陆军积弊过深,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推倒重来,林逸青所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便是“以点带面”——找出有改变前途的几支军队先行改革,作为乾国的国防军基础力量。以便应付将来可能发生的战事。
而根据林逸青自己的情报网得到的情报,一场风暴即将要在朝鲜爆发!
他现在让袁蔚霆重回庆军,实际上就是为了应对朝鲜可能出现的事变。
“都准备好了?”林逸青看到袁蔚霆在面前坐下来,问道。
“一切齐备,此次回山东,定要做出实绩来,不负老师的一番栽培。”袁蔚霆正色道。
“这封信你拿着,如果朝鲜有事,你再拆开来看,至于如何行事,全看你自己的判断了。”林逸青说着,将放在桌面上的那封他之前写好的书信交给了袁蔚霆。
“原来老师早已神机妙算,料定日本会在朝鲜生事。”袁蔚霆面现喜色,立刻接过了信,珍重的收进怀中。
林逸青和袁蔚霆正在交谈着,袁蔚霆忽然听到窗外传来“沙沙”的声响,伴随着微风,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气,立刻知道是谁在窗外,一颗心竟然不自觉的跳得快了起来……
抱月楼,汉城最贵的伎馆之一。
不像那些价钱便宜的地方,这里只招待达官贵人,所以没有喧闹的大厅,进门就是一条狭窄的步道,两边都是雕花的金漆木门,旁边的木牌上用墨笔写着“念奴娇”、“沁园春”、“永遇乐”、“贺新郎”一类的曲牌名。看似一模一样的雕花木门,推开来各有天地,每个房间的装饰都不同,有的是北地的简约,有的是南方的奢靡,有的则效仿帝都公卿家,用具字画都是真品,还有的看起来像是北狄蛮人的帐篷,满地铺了丰厚的皮毛,女人弱不胜衣地趴在皮毛上,抱着靠枕,媚眼如丝。
厚实的门和墙把里外完全隔开,对着走道也不设窗,所有的声色都被锁在小屋里,只供那些贵客消遣。
武井直助一身小厮衣裳,端着个盛满酒的锡壶,沿着楼梯级级而上,听着步道里回荡着自己的脚步声。他登到最高处,停在走道尽头的门前。这扇门比其他的门都要厚重和精致,雕着千万朵盛开的细花,旁边的木牌上是“海棠红”三字。“海棠红”这间屋子是整个抱月楼里最大也最奢华的,那个新选的花魁初来抱月楼的时候,这几乎是她独占的房间。武井直助每每上酒,推开门就听见琴声袅袅。
武井直助扣了扣门,推门而入,没有琴声。只是一片死寂,可屋里坐满了人,清一色的男人,每人面前一张小桌,桌上只有清水。
“关上门。你来晚了。”中间主座上的年轻人冷冷地说。那个人看起来年纪和武井直助差不多,一身华贵的青袍,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束起在头顶,几缕凌乱的发丝也不收拾,垂在眼前,遮掩了他的眼神。武井直助第一眼没有看他的眼睛,而是手,那个人端水杯的手上戴有一枚质地精纯的水晶戒指,动静之间光芒刺眼。
武井直助点点头,把自己胸口的铭牌摘下来挂在门外。而后把门紧闭。这是告诉其他小厮这屋有人伺候了,不要贸然闯入。
“坐在我身边。”一身白衣的文士拍了拍旁边的座位,他在屋里仍旧戴着斗笠,斗笠下的嘴角露出一丝笑。他像是这屋里唯一一个注意到武井直助的人,其余的男人有的半阖着眼睛,有的看着自己的手,有的低头喝水,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或者说,什么都不做。
“进藤家。进藤义马。”主座上的年轻人撩开遮眼的发丝,瞳子里仿佛有刀光一跳。
“诸位不必自我介绍,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名字,你们做过的事。你们能做的事,一切。你们可能还互不相识,也有可能是从小的朋友,但是不要说名字,更不要打听如今各自的身份。”进藤义马冷冷地说,“你们都是本社最出色的武士名刃。你们只需会杀人,无需知道很多。”
“是。”只有一个人含笑应了,依然是武井直助身边的那位年轻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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