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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家虽然不赞同顾、月二人的婚事,但天子既下了旨,那就是金口玉言,岂容置喙?
月九龄没有自己的郡主府,届时得从竹心院出阁。
家中要办喜事,纵然家主再不乐意也不能真不管,更何况是御赐的婚事?所以月府不仅要办,还得办得风风光光的,莫要让人看了笑话,更不能让对手看轻了。
如今月府没了主母,偌大的月府也不好交给姨娘当家,月铭是有心做足面子但力不足——女儿家出嫁的事儿他没办过,每日处理公务之余也没精力去记那些繁文缛节。
好在有皇后与他兄妹同心,她虽不好亲自出宫料理,但派了身边的心腹嬷嬷到月府来代为操办,孙姨娘从中协助,这才不辱没了月府的名声。
皇后膝下无女,这么做像是真要将月九龄视为己出,仿佛要将去年之前那十四五年对她的冷落打压都给补回来。
皇家婚礼与寻常人家不同,婚后公婆儿媳并不住在一块儿,所以在太子大婚三日前,皇后召见准太子妃进宫聆训,顺带叫上了月九龄。
时隔两月再见陈溪,还是疏离娴静的模样,但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大概是赏花宴上的少女双眼黝黑但有亮光,而今噙着浅笑却无神采。
她们是在御花园里碰见的,相视颔首打了个招呼。
两人都看到了御花园里的情形,正要心照不宣地退避一旁,却被皇后叫住了:
“龄儿来了?快过来。”
御花园空旷无遮拦,月九龄深知躲不过,便大大方方地上前一一行礼。
然后才听皇后对陈溪说:
“溪儿也坐,都是一家人,不用拘谨。”
明明陈溪才是这趟召见的正主,皇后却把她当作顺带的,再看在场另外两个人,月九龄微微蹙眉。
一个是三日后的新郎官明蔚,另一人生得浓眉大眼,明眸皓齿,是个弱冠年纪的男子。
他身着的服饰并非大燕风格,样式独特且精致,不等月九龄揣测他的身份出处,皇后就先开口介绍:
“这是南蛮的太子慕容赋。”
月九龄与陈溪礼节性地与他问好。
皇后精明的目光在年轻人之间的神情转了一圈,让他们拘礼,喝了茶,她才不缓不急地解释了慕容赋此时出现在御花园的原因:
“赋儿的母亲是南蛮的皇贵妃,少时曾与哀家是闺友,这一晃也分别十几年了,孩子都要成家了,岁月不饶人啊。”
言外之意,慕容赋不是以南蛮太子的身份坐在这的,而是故友之子,是皇后许久不见爱惜的晚辈,而其他三人也是自家的小辈,坐在一起叙叙旧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月九龄与陈溪作为未嫁女子都没出声附和,明蔚自然也不会拆母后的台,只自顾自地饮茶。
慕容赋倒是悠然自在地把话接过去,“虽然我离开皇城不过四岁,但还记得娘娘当时的容颜,与如今无异,可见岁月待娘娘是极偏心的。”
这天底下没有女人不喜欢听到夸自己年轻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
慕容赋才十九岁,长了张极具欺骗性的娃娃脸,一双眼睛黑亮无杂质,说什么都显得十分真诚,皇后听得喜笑颜开。
“赋儿真会哄人,想必南疆的姑娘都叫你哄得五迷三道吧?”
月九龄注意到皇后说这话时看了过来,眉头一跳,正要装作看不见,就听到慕容赋告饶:
“娘娘可就冤枉我了,我只会说实话,可不会哄人。”
她下意识地看向这位南蛮太子,对上他热烈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这小孩儿还挺会装的。
皇后一个大半辈子都在跟别人争丈夫争地位争权势的人究竟是就乐意听假话还是真演戏,月九龄不想深究。
只见她此刻心花怒放得真情实意,“瞧瞧,这还说自己不会哄呢?”完了还不忘对儿子说教,“蔚儿可得趁这几日多跟赋儿学学,日后待溪儿温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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