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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谢谢你。”
明宝清觉得说谢还太早些,但也笑了笑,说:“见到阿娘,就说很想她,别问她好不好。”
正月进城的人太多了,进城的队伍排得老长,明宝清的小驴车在人群里一点点往前挤。
游飞缩着手脚坐在车里,看着车厢里铺着的一卷席、一条褥、一个软枕,还有一个小小的炭盆和一个摸起来温温烫烫的葫芦。
游飞搂着那只葫芦,拔开了塞,一股甜香微辛的气味冒了出来,是生姜红糖水。
他知道这是很贵重的补品,糖贵,姜也贵。
这些东西,这些心意,游飞不知要怎么偿还才好,同时,他又觉得是不是布置得太好了一点,彷佛是去接一个刚出生的娃娃,但苗娘子毕竟是个大人了。
游飞把塞子紧紧按了回去,他不敢再细想了。
外头的人声不减,只是忽然他听见明宝清说:“你怎么在这?”
然后就是那个破盐巴罐子说:“今天?”
游飞怒着脸推开窗,严观瞧了他一眼,就像是立刻犯了头风,揉揉额角,说:“还把他带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大姐姐,他也知道?”游飞很警惕地盯着他。
明宝清点了点头,说:“邵二娘子说,她会在酉时初刻直接把人带出来。”
“直接把人带出来?”严观一点也不信,他睇了游飞一眼,尽量斟酌用词语气,说:“这件事上邵阶平费了不少心力,他会让邵二娘子直接把人带走?”
明宝清其实也不信会这样简单,道:“今夜他会在宫中饮宴,亥时初刻才会出宫门。”
“那他院里都是死人?”严观总泼冷水,泼得游飞火冒三丈,但他没有出声反驳,他也很惴惴不安。
邵家发家晚,家底也不太厚,所以宅邸买在靠近东城门的升道坊,不比那些靠近市集和朱雀大街的坊热闹。
“你今日怎么会在东城门?”明宝清问,严观是直接从城楼跳下来的,冲上头一挥手就走了,也没个交代。
严观发现小驴车的时候就想好了说辞,道:“替别人值一轮,他刚好回来了。”
“不良帅替武侯当值?”明宝清看他还穿着常服,一身新的红黑袍子。
“是兄弟。”
还是很该死的那种,只会在笑话完他大过年天天跑来做白工后,勾肩搭背去喝酒,回来给他带了炙鸭子、醋花生,却没有酒,还嬉皮笑脸说当值不能饮酒。
明宝清也不知道信了没有,离邵家越近,她也越安静。
人胜日这一天,宫中设下宴席并且赐予群臣彩胜,彩胜就是用金箔、丝绸剪成的一些花鸟形状,也有用金玉雕的,叫做金胜或者玉胜,可以挂在屏风、门窗,或者直接簪在发上。
平头百姓也剪彩胜,不过大多只用漂亮的彩纸来剪。
“抓髻娃娃,要买吗?”严观问。
他们正走过一个挂满了彩胜的小摊子,高举双臂,撇腿站着,发梳成双髻的胖娃娃们一张一张在风里摇摆着,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神通,镇宅保平安,祈雨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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