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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凝裳闻言,于是也喝了一口,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是吧!好歹是珍藏许久的呢。”国师骄傲地仰起脖子,随后觉得身上有些发痒,就伸手挠了挠。
在两人的视线里,能看到国师把脖子上的伤口挠破,里面腐烂的白色烂肉带着脓水,还有乳白色蛆虫被挠得满桌都是,还有不少洒落进茶杯里。
那些蛆虫在茶叶里翻滚个不停,随后便被国师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
两人屏住呼吸,只觉得头皮发麻。
纪火吸了口气,下意识问道:“味道咋样?”
国师砸吧砸吧嘴,还能见着他嘴里还有只虫子在翻滚,他眉头一皱,不满道:
“味儿有些涩,估计是发潮了。”
纪火干笑道:“最近雨水多,发潮很正常。”
“也是如此。”国师沉默两秒,看了看手里的茶叶包,忽的扔给纪火,“纪小子,送你了。”
“这……”纪火双手抱住茶包,微微错愕。
国师摆摆手,大笑道:“安心接下便是了,今儿个见到你,我心里头高兴,千金难买我高兴,哈哈哈哈哈!”
纪火深深看了国师一眼,随后和夏凝裳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猜测。
“纪小子,老夫在京城里时常听到你在江湖上的故事,给老夫说说吧。”国师笑呵呵说道。
“这些你不是都听过嘛。”纪火嘘着眼问道。
“听来的始终是虚假了些,老夫就是想听你亲口说的。”国师瞪了他一眼,“老夫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还不满足老夫的心愿?就不知道体恤长辈?”
你这老头,死都死了咋还这般倚老卖老呢?
“行吧行吧。”纪火喝了口茶水,缓缓开口,说的倒也不只是他这次去江湖发生的,还有早些年创业,在江湖上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儿。
“话说,我闯荡江湖的那几年……”
一桩桩,一件件,语气倒也平淡,没有多少激情,倒像是一幅幅画卷缓缓展开,便是江湖上的潇潇夜雨。
夏凝裳喝着茶水,小脚晃荡着晃荡着,也不知何时便放下茶水,单手托腮,静静听着纪火讲那些年的故事。
国师早就弄来个老人椅,坐在椅子上摇啊摇的,半眯着眼,嘴角一直翘着,也不开口,眼眸里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说到后来,纪火也不知国师是不是睡着了,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许久,那摇摇椅的摆动频率似乎就没变过。
纪火也没管,就这么说着说着,说了许久,转眼便太阳落下山头。
“行了,时间不早啦,你们回去吧。”国师忽然开口,睁开眼睛,眼珠浑浊,声音沙哑。
两人起身告辞,临走时,国师忽然又叫住他,
“纪小子。”
纪火回头望来,只见国师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意,缓缓说道:
“这个下午,老夫过得很高兴,已经有几十年没这般高兴过了。”
纪火眼眸微垂,忽的双手抱拳,深深一礼,
“如此便好。”
两人沐浴着夕阳的余晖,渐行渐远。
国师伫立在大堂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如一尊落寞残旧的雕像,静静注视着他们的离开。
一声轻叹,在黑暗里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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