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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愈又道:“娘,以前我不懂事,娘为儿子得罪外人不要紧,不能让四哥受委屈不是?”
张翠花点点头,眼眶都有点酸,骂道:“你这个小瘪犊子,一会儿犯浑不懂事,一会儿又比谁都懂事,真是恨煞人。”说着还狠心捶了儿子两下。
周明愈就知道差不多了,“俺大爷他们家也有树,还有谁家存木头现在又不急用的,我们先借来,等他们用的时候,我们再还呗。”
他是有信心的,这身体真是有把子力气,一手拎上一百多斤的东西,依然走得轻轻松松,有力气干活就能挣钱挣粮食,以后还粮食那些人只有更乐意的。
现在不借给他,下半年被拉去炼钢铁化成灰那可就没用了。
张翠花:“让我和你爷商量商量。”
周明愈听她说商量基本就成了,谁不知道老周家的大事小事儿都是他娘拿主意,他爹闷头干活就行。
“娘最英明了,我有空就和妮儿去把那里拾掇拾掇,那片地那么大,到时候我们拉土过去,又多一大片菜园呢。”
他也不再打扰张翠花,给她时间想想,他则先去行动。不管他娘现在同意与否,反正房子他是盖定了,要是不同意那就努力想办法劝她同意。他一定要尽快为莫茹找一个略隐秘的地方方便他们做事情。
…………
不等吹哨上工,他就领着莫茹去场里瞧瞧。
周家屯有四个队,一个队五十到七十户人家,二百到三百,每个队基本都是按照血缘关系来组织的。因为都是自己族里的人,工作好安排,说话也好使。
三队和四队则是杂姓居多,所以干活儿效率就差。
尤其每个队还要分四属户、大队干部等的工分份额,很容易引发各种矛盾,没有一个有威望的生产队长还真是压不住。
村前面左右中排三个队屋子和场地,三队自己在村东头。
二队的队屋子和场地在村西南头。
周老汉儿领着三哥周明光在压场,都光着脚,周明愈也赶紧踢掉草鞋拿了耙子过去帮忙去打坷垃。
要压场地不是那么容易的,上午的时候他们用牲口套上犁铧先把地中耕了一下。耕完以后要挑水泼场,水不能多否则会黏,不能少那样没用。泼了水的坷垃一敲就碎,要没有一个硬坷垃,土跟面粉一样细碎软和才行。
然后就开始压场。
压场可以用牲口,但是这时候场还非常软,牲口又重很容易踩出坑来,所以最好还是人拉着磙子和碾子满场走,虽然不累却很耗功夫。
莫茹一眼就看到角落有堆不大的石子,她就跟周明愈说拿回去铺天井。老周家天井只有一条小甬路,一下雨别地方会泞,铺上石子就好很多。她找了个装土的筐子,用铁锨把那些石头铲进去。
划拉完石头,她也不想闲着,巡视了一圈发现他们场下去是一片宽两米的河沟子,现在没水而是长满了野草,郁郁菁菁的十分喜人。莫茹眼尖,发现了一片比别处都高大的云青菜(刺苋),她欢呼一声赶紧说了一声拿着镰刀就下沟底去割草收野菜。
这里的云青菜大的不可思议,非常肥嫩,很多她直接拦腰割断,这东西生命力非常强过几日它们又会长成一大棵。
这时候一个头发油光水滑穿着有些怪异的女人拎着筐子过来,她看莫茹在割草就走到跟前,“傻妮儿,把你割的草放在这个筐里。”她拿镰刀敲了敲自己的筐。
莫茹不认识她,因为莫妮儿以前对老周家以外的人没感觉,不看也记不住。
她尽职尽责地装傻,依然不理睬,不过她怕自己有些憋不住,因为那女人穿得跟个花蝴蝶一样。
这么说吧,她把大家公认的国民被单穿在身上,大红的底,上面是白绿色的牡丹,不过有点不一样,这上面还有干黄的向日葵等丰收的果实,想来是传统主题又跟新时代靠拢。
莫茹这一天也见了不少人,尤其上午抽赵喜东那会儿有一群人围观呢,入眼都是灰突突的,男人穿着黑色、黑蓝色,女人穿着白色、黑蓝色或者灰绿色,很少有鲜艳的颜色。
现在被这样高饱和度的颜色一刺激,她的眼睛有点晕。
单蝶琴见莫茹瞅着她发愣就觉得肯定是自己衣服太漂亮,傻子都看得拔不下眼睛来,她得意道:“好看吧,这是县城里来的,你这个傻子是穿不起的。快割草,给我割满筐就给你多看两眼。”
莫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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