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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父亲,祖父在世的时候也在告诫他,他今后行事定要以家族利益为重,尤其他是家中嫡长孙,日后要继承家业,所以更要冷血严苛。
府里无论谁,只要危及到家族利益,都应惩处。
何洛梅看见手帕上的那滩血,挑了下眉,“原来表姑娘……竟还是个处子之身啊。”
沈惊晚系完腰带走出来的时候,便听见三夫人在角落里道。
“原是我们错怪表姑娘了,这么小的年纪,真是可惜,吴嬷嬷你们也真是的,虽然表姑娘是犯了错,但人家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呀,下手怎么都不温柔一点!”
吴嬷嬷腆着脸笑,她用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老脸,“怪老奴,都怪老奴!沈姑娘是个主子,我怎么这么不长眼呢!”
“三夫人,你怎么打骂我都行!是老奴做的不是。”
何洛梅微微一笑,这才慢悠悠地看向了走出来的沈惊晚,“可怜的孩子,真是委屈你了,舅母也不是有意的,一切都是被流言蛮语所逼迫的啊!你可不要怨舅母……”
她拿着手绢,轻轻在那啜泣,擦掉眼角的泪。
“身处秦家,子弟们便都要以大局为重,惊晚,你是好姑娘,放心吧,你父母双双仙逝,这门亲事……舅母一定会给你多补贴补贴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回雍州去。届时,你就在雍州做一个贵妇人,生儿育女,管着底下的庶子庶女,安稳富贵度过一生。”
何洛梅眼中含泪,语气真诚。
要是沈惊晚没有经历过重生,可能会当真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好舅母了。
可事实是什么呢?她绝不会给她多补嫁妆,而且她不是处子了,真嫁到夫家了,只会得到滔天的怒火。何况听其他人对那户人家的评价,那个男的一看便是得知了此事便会对她动辄打骂的男人。
沈惊晚眸光微转,并没有听舅母的虚与委蛇,只是对她屈膝,寻了个借口,她嘴唇苍白道:“舅母,惊晚觉得身子行走有些不适,需回去歇下,还请舅母宽宥惊晚的失礼……”
何洛梅听她这么说,瞧她面色苍白,以为她当真是受了惊吓而身体不适了,她掩盖去眸中的笑意,过来扶了一下她,“让你受委屈了,粉荷,还不快替本夫人送表姑娘回海棠院。”
沈惊晚莞尔,便退了出去。
只不过,她迈出这屋子的时候,嫡长孙也跟着走了出来。
在她即将要穿过月门时,嫡长孙叫住了她。
沈惊晚蹙眉,回眸便见廊下立着道雪青色身影,那般明月清风般的气质,一如前世她初见他时。
只是后来那位权倾天下的秦大人再极少穿这种雅色了,后期他喜欢穿深色,如绛紫色官袍,又例如玄色墨蓝这种贵重之色才能压得住他气凌霄汉的可怖气场。
而表姑娘时期浅色衣裳的秦淮,便永远地消失在了记忆里。
只是再度见到这样的嫡长孙时,沈惊晚再也不是当年的表姑娘了。
她神色淡淡,遥遥地对他一屈膝。
见到她这样,男人所有要说的话便堵在了喉咙之中。
他原本也不知道要同她说什么,连他也不知为何便跨出了屋子,对着树下那道娇小玲珑的身影唤了一声。
沈惊晚见他叫住了自己也不说话,便望过去,只觉得他神色一如寻常,依旧是那么清冷高贵,如山巅上的薄雪,也如他们之间界限分明的身世。
等待了一会,男人依然不开口,她便转身跟着奴婢离开了。
廊下的秦淮身姿似雪中寒玉,目光清凌。
白色的月门上是爬墙的月季,日光潋滟,那花枝轻荡,表姑娘纤细如柳的身影便在底下穿了过去,可就在表姑娘的裙裾轻盈溜过去的那片刻,秦淮觉得自己的心好似也跟着空了一块。
他似乎……将来总有一日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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