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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容微恼,“荒郊野外,我连拔剑都不会,能拿你怎样!这一路我忍气吞声,这种事你也要管!”她毕竟是伯府娇生惯养的女子,再怎么强作镇定,跟陌生男人提这种事,也觉尴尬。双臂酸得难受,心里又气又恨,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睡醒的眸子黑白分明,带着点朦胧眼泪。
“转过来。”长孙敬心虚,沉声道。
令容遂将后背给他,待双臂一得自由,赶紧甩了甩。
屋门轻响,猎户媳妇走了进来,“小夫人醒了?”听令容说要出恭,便笑道:“哎哟,这可要委屈小夫人了,山里头穷,用不起恭桶,你随我来。”说着,携令容出了门,往屋后去。长孙敬跟到门口,自觉驻足,站在门前吹冷风。
猎户媳妇领着令容到了屋后,没进茅房,却带她进了柴房。
“这里头腌臜,小夫人将就些吧。”她颇为热情地笑。
令容忙道谢,进屋一瞧,里头黑睽睽站着个人,正是高修远。
他不知站了多久,如玉的脸上被初冬的风吹得微红,见了她,忙微微低头凑在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我已跟洪叔商量了,咱们骑马逃走,孙振若是发觉,他会拦住。你能骑马吗?”
“能骑马,但是——那位洪叔身手如何?跟我夫君比起来。”
高修远一怔,“洪叔虽会武功,却比韩大人差太远。我也备了一包石灰,趁他不备撒过去,能伤他眼睛。马已经备好了,咱们从隐蔽山路逃走。”
“洪叔和他夫人呢?”
“伤了他眼睛就逃,应该能活命。”
令容闻言蹙眉。
这计划对付旁人兴许能管用,但这回的对手是长孙敬,戒心极强,跟韩蛰身手不相上下,连锦衣司都不好对付的长孙敬。
她和高修远先逃走,猎户夫妇的性命全系在石灰上,以长孙敬的身手,未必真会着道,届时不止猎户夫妇性命悬危,她和高修远也未必能逃走。且长孙敬虽说拿她当人质,不惧樊衡,这一路却总在绕路掩藏踪迹、误导锦衣司的人,想必捉她是另有所图。她逃跑后,若无势均力敌的人保护,未必不会再度被他捉住。
昨晚的狂喜过后,她也在睡前盘算过,猎户是正经人,家中并无毒。药陷阱,除非身手出众,否则很难从长孙敬手中救下她,全身而退。
能救下她的,仍然只有一路尾随,却总被长孙敬察觉后甩开的锦衣司。
令容定了主意,便轻轻摇头,“单凭我们逃不出去。这样,你待会去县衙报案,就说你看到了朝廷缉捕的长孙敬,动静越大越好,务必将锦衣司的人引来。”
“锦衣司有人在附近?”
“消息传出去,会有人来!”令容笃定,“你转告他们,长孙敬戒心极强,只能让高手尾随,去他戒心。我会在路上留标记。之后再请你去我府上一趟,报个平安。若是方便,再往相府走一趟,给夫人报个平安。”
“可我想立马救你出去,那人……”
“你递消息就是在救我!”令容不敢多耽搁,朝高修远盈盈施礼,“待我逃命出去,必定铭记高公子之恩!那人的本事不在我夫君之下,倘若露了破绽,洪叔他们会被牵累。”
她说得郑重其事,高修远稍稍迟疑,最终决定听她的,“放心,必定不负所托!”
“多谢。”令容再施一礼,出了柴房,回到屋前,就见长孙敬和猎户正说话。
长孙敬的手按在刀柄,仿若满弦的弓,一触即发。见她回来,长孙敬颇古怪地瞧她一眼,却未多说,让她上了马,跟猎户道谢一声,旋即纵马离去。
待日上三竿,长孙敬才在一处农家驻足,请主人家整治点早饭,让令容洗漱。
用饭时,长孙敬一直盯着她,令容被盯得心里发毛,“看我做什么?”
“怎么没跟那小兄弟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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