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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是三路五纵式布局,晋王嬴澈袭爵后,独占了东面,将其改成了集办公与居住一体的五进式院落,中路是正厅正堂及园林建筑,还未成家的弟妹与父亲留下来的妻妾则住在西边。
因此,当令漪从西角门走到东面的清晏厅时,倒是废了好一番工夫。
此刻,晋王府东面的清晏厅内,晋王嬴澈及弟弟、下属,正在商议宋祁舟命丧柔然之事。
“柔然真是欺人太甚!”
宣威将军公孙牧将书信掷在桌上,“杀我使者,辱我国家,连遗体都不送回来,依我看,就是上次还没把他们打服!”
“殿下,我愿领精兵五万,扫清龙城,为我使者报仇!”
“别总想着打。”
不等晋王表态,负责主管财政的晋王之弟、博陵郡公嬴濯率先打断了他,“龙城地处绝域,孤军深入,后勤补给要怎么办?”
“其二,柔然既愿割让边地城池、将岁贡翻倍也算有诚意。你要打,除非歼灭其国,否则不会有更好的结果。既然灭不了它,岂不是劳民伤财么?!”
“那我可不管。”公孙牧抱怨道,“如此奇耻大辱,你们真打算咽了不成?”
“再说了,宋祈舟可是宋太傅的独孙!如今连遗体都找不回来,宋家人怎可能善罢甘休?!”
嬴濯道:“自然是要派人去说和的,你又急什么?”
半年前一场大战,柔然战败,遣使求和。
两国各派使者,在边境上谈判,然而谈判之日柔然内部突生叛乱,致使大魏使团中包括太傅、中书令宋瑀之孙宋祁舟在内的三十八名使者丧生。
事后,叛贼行凶后火烧营地,等到三日之后火灭,遗骸皆成枯骨,粘连堆叠,不能辨认。
至此,宋祈舟的遗体是送不回来了,柔然来信,愿将献给魏朝的岁贡翻一番,割让两国边境上的二城与魏朝。
“吵什么。”
眼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主位上坐着的青年终于发了话。
他一袭玄黒大氅坐在轩窗之下,正以左右手互搏着,鬓若刀裁,眉目如刻,姿貌隽秀昳丽,兼有山明水秀之姿。较之厅下坐着的或清朗或英武的二位郎君,相貌气质竟更胜一筹。便是这魏朝实际的掌权者——晋王嬴澈。
尚且青绿的银杏叶被春风送来,落在棋盘上,他伸手去拂:“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宋家哭,总好过百姓哭。”
“嬴濯说的没错,你若没有把握一举灭掉柔然,再打,也只是劳民伤财。安抚好死者家属即可,别因小失大。”
天光被轩窗割裂成数道暗影,照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深深浅浅,光影如织。
公孙牧心间失望,倒也很快接受:“那宋家那边怎么办?宋太傅从来跟咱们不是一条心,老给您使绊子,您嫁了个妹妹过去也没缓和关系……”
越说声音则越小,盖因原本俯身整理棋局的晋王忽然侧眸乜了过来。些微冰冷的视线,甚至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分明不似动怒,却令公孙牧不知不觉就闭了嘴,总觉得……总觉得殿下是在怪他说错话了?
可他没说错什么啊……公孙牧不解地挠挠头。
殿下是宗室领袖,宋瑀为文臣之首,同是托孤重臣,为了夺权,向来不合。
甚至宋太傅回临川探亲,还是为了避他们大破柔然的锋芒。
明明都结成亲家了,两边关系也没一丝缓和的迹象,这次又出了宋祈舟这事……这可怎么是好?
嬴濯却是笑笑:“你久在并州自不知晓,这桩婚,是宋祈舟自己上门提亲的,可不是我们拿儿女婚姻去结交宋氏。”
“王兄,”他转向嬴澈,“既然说到裴家妹妹,便请她从中说和吧。她是宋祈舟的遗孀,若她肯为我们说话,宋家那边也就好交代得多了。”
“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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