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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懊恼自己面对那个问题时的哑口无言。
她回想起男人问她时的眼神,看着不动声色,其实探究意味很浓,仿佛能透过她的身体直到灵魂深处。
他好像很在意这件事,不止提起一次。
那个问题,她自己思考过很多。
自幼时目睹父母各自婚外情现场起,性就扎进她的心灵深处,那种肮脏又粘稠的感觉把她包裹住,让她想奋力摆脱,却又被拉扯着不断靠近。
直到某一天,她决定不再当个胆小鬼,试图让自己陷入那种潮湿又粘稠的感觉里,一窥欲望的真相。
经历的人生并不长,但她已经做过很多努力。
从觉得这具身体肮脏下贱,到接受并认可自己的欲望,从接吻就想吐,到已经可以勉强完成自慰,实在不是很容易的过程。
但,这些都不是可以对外诉说的事情,眼下也不是聊身体欲望来源的场合,那个人更不是适合倾诉她心路历程的对象。
除了沉默,还能怎样?
好在多番尝试无果后的今天,终于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她很难就此放弃。
所以,当时她才能没脸没皮地发问:“这是您答应跟我睡觉的条件吗?”
她是期待看到他脸上的面具碎裂的,生气、尴尬,哪怕是嫌弃,都好。
可什么都没有。
他仍旧端着一张古井无波的脸,直视她的眼睛,暗沉的眼神里甚至还带了一丝宽和的纵容,好像在说:小孩子有放肆的权利。
苏然清楚体会到他对自己年龄的轻视,好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撼动他分毫。因为年纪小成了原罪。
苏然在床上翻了个身,轻轻呼出一口气。思绪开始乱飘,回想起更小一点的时候。
自己尝试向父母表达对他们婚外伴侣的不满,换来的也无非一句:“小孩子不适合管这些。”
后来她长大了些,来到十五六岁的年纪。那时她已经跟身体里奇怪而又无法消解的欲望对抗良久,筋疲力竭,难得生出一丝脆弱,再次试探着向父母表达对亲情的渴望,希望他们能回归家庭,多花点精力在自己身上。
换来的回答跟当初那句话并无实质性差异,“小孩子有小孩子该做的事。”
小孩子。小孩子。实在是……郁结难当。
苏然闭目凝神,尝试让杂乱的思绪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她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眼神清明而透亮。
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按亮屏幕。嘴角缓缓上翘,凌晨3点半,很适合的时间。
苏然摸索着从床上起来,耳朵贴在门边听外面的声音。很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轻轻开灯,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发现内侧是一个衣帽间,男性西服、衬衣、休闲装和运动服分门别类地挂在衣柜里。想来这应该是龚晏承自己的卧室。
女孩子很不礼貌地扒拉衣柜里挂着的衣服,找到一件质地柔软的男性衬衣,纯白的颜色。
干净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她并非无计可施啊。
身上的女士睡袍被脱下,随意扔在床上,漂亮精致的身体被男性衬衣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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