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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叙吸了吸鼻子,“这有什么好哭的?”
眼里的泪被南叙尽数咽了回去,秋练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敢多说?狠狠啐了一口谢明瑜,便不再说话了,走上前给她捏肩揉腿。
秋练虽脾气急躁,但却是个极灵巧的,随着她的揉捏伺候,南叙微红的眼圈慢慢淡去了,像是暂时不再难过谢明瑜的背叛,她便给自己倒了盏壶里的茶,小口小口喝着冷茶,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侵入肺腑,她的心慢慢定了起来。
她早该知道的,谢明瑜并不喜欢她,只是她自欺欺人,不肯承认罢了。
她印象里的谢明瑜,是个不苟言笑的淡泊君子,无论她如何逗趣,谢明瑜也是鲜少言语的,若逢她闹得狠了,谢明瑜的眉头便会蹙起来,“叙儿,莫再闹了。”
她便不敢再闹了,乖乖在他身边陪着他。
他总是很忙,要给人写文章,要给人画画像,家道中落的人,手里的每一分钱都挣得艰难。
她不想他这么难,便拜托朋友们去照顾他的生意,可他总是很聪明,一单生意尚未做成,他便知晓是她的主意,于是他便会分文不取,大半日的功夫就这么付之东流。
这样的次数多了,她便不敢再照顾他的生意,好在金子总会发光,而他也得了伯乐的赏识,他身上有了功名,便有了入仕的可能,他终于不用再像之前卖字卖画为生。
她是替他高兴的。
他入礼部任职那一日,他的母亲便求娶了她,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向她保证,“知子莫若母,我儿子的心思,我这个当母亲的难道还不知道吗?”
“瑜儿苦得很,少年丧父,家道中落,见惯世间冷暖,这才养了个冷面模样。”
“可是叙丫头啊,瑜儿心里是喜欢你的,只是不知怎么说。”
“若是不喜欢,他哪敢冒着跟皇子抢人的风险,求了我来与你说和呢?”
南叙信了。
她自幼没了父母,如何不知没有父母的艰难?
可她虽是孤女,但尚有舅舅可以依靠,但谢明瑜却是一个人,他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温柔好性的母亲,与一群自幼跟着他的仆人,他只能在一夜之间长大,长成能够庇佑他们的存在,为此他敛了性子收了喜好,连心里有她都不敢说出口。
况谢母又是极和气待她如亲女的人,她嫁过去,必不会有婆媳纷扰,谢明瑜的家世又不显,想来不会生出纳妾之心,她也省了争风吃醋的烦忧,这两厢好处加起来,岂不比她嫁入天家处处瞧人脸色强?
可是,终究是她错了。
瞧上她的皇子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的主儿,见她无意嫁入天家,也就把她丢在脑后了,谢明瑜求娶她,算不得与皇子抢女人。
反倒是她,以为谢明瑜为了她开罪了皇子,没少替谢明瑜奔波游走,北边战事正急,堂舅颇得官家重用,那些官员们给堂舅面子,更给她面子,谢明瑜刚与她行了聘礼,便从京中补缺的无职人员调入了礼部的肥差,如今说起来也正六品的教习了,前几日听谢母讲,若无意外,年底便能升从五品主事了。
旁人熬上三五年也未必能留在京中为官,不是去偏远之地做个县丞,便是给人鞍前马后差使,似谢明瑜这种留在京中又进入礼部的,又从正六品的教习升到从五品的主事,一年统共也没有五人来。
这般一算,谢明瑜如何不算借了与她大婚的东风?
他待她,确实无情谊的。
求娶她,也不过是为了权势罢了。
既如此,她有什么不舍的?
南叙抿了下唇,慢慢喝着残茶,半息后,她捧着茶盏,垂眸淡淡道,“秋练,你去婆母处打听一下,悄悄去,别叫婆母察觉了,看谢明瑜是否真的有未婚妻,情况与柳街巷的这一位是否对得上。”
若果真如此,她必是忍不得的。
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道理?
一边享受着她带来的便利,一边对她冷言少语,却又在京中的另一处,关起门来与旁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谢明瑜的打算,未免也太欺负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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