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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还在下,虽然雨势不大,却没有一丝衰减之势,淅淅沥沥的自房檐滴下,滴落在廊前的青石板小路上,甚是悦耳。烟雨濛濛,将远处的殿阁楼宇笼罩在一层轻烟薄雾之中,略显凄迷。
案几上茶盏晶莹如玉,是上等的白瓷,盏中香茶滚热,袅袅的飘起几缕热气。
高阳公主和李治、晋阳公主都被李泰赶走了,说是和房俊有事要谈。晋阳公主和李治毕竟年岁还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高阳公主却是一脸担忧,她可知道这位四皇兄性情高傲,而房俊这个黑面神更是脾气火爆,这要是起了冲突……
不过李泰在一众弟妹的眼里威望很足,眼睛一瞪,高阳公主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走。
房间里只剩下魏王李泰和房间两个人。
气氛很诡异。
魏王李泰很胖,肚子有些大,无论跪坐还是盘坐都很费劲,干脆大咧咧的斜歪在榻上,倚着一个玉枕,神情很是惬意,只是望向房俊的那一双眼睛,却是精芒闪闪,凌厉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就连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寒冷了几分……
房俊盘坐在李泰对面,背脊挺得笔直,却不是因为被对方的气势所慑,这只是他的习惯,虽然没有当过兵入过伍,但家教良好的他一向都是“站如松坐如钟”,虽然犯懒的时候能坐着绝对不会站着……
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滚热的茶水在口腔里翻滚几遭,口腔适应了温度,再缓缓咽下去,一股馥郁的幽香残留在唇齿之间,舌底隐有回甘。
家里炒茶的师傅,手法愈来愈精湛了……
如此泰然自若的品着香茶,那悠闲的神情,令李泰愈发恼怒!
白白嫩嫩的脸上肌肉猛地一抽,魏王李泰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说道:“本王恨不得将尔斩杀当场,大卸八块!”
名望,是自己最为倚赖的资本,是能够挑战储君之位最大的武器,在李承乾天然的嫡长子地位面前,他也只有依靠名望去做出反击!
可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却将自己最大的依仗,轻而易举的击个粉碎!
李泰焉能不恨?
没有了朝野称颂的“贤王”之名,他还凭什么去觊觎太子之位?
房俊却似丝毫没有感受到李泰的滔天怒火,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毫无怯意的回视着李泰凌厉的眼神,轻笑道:“拉倒吧,你打得过我?我不敢杀你,可是要说狠狠的揍一顿,殿下以为……我敢不敢?”
“娘咧!”
如此毫不掩饰的挑衅,差点把李泰给气炸了!
嘴里骂了一声,肥胖的身躯“扑棱”一下就坐起来,顺手拽过榻上的玉石枕头,照着房俊的脑袋就扔过去!
幸好房俊早有准备,李泰的体力也不好,没几分力气,这玉石枕头轻飘飘的飞过来,房俊微微一侧身,就给抓在手里,大怒道:“找打是吧?”
李泰气个半死,却也只能气呼呼的瞪着房俊,再不敢动手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棒槌真的敢还手……
房俊瞅了李泰一眼,把玉枕都在一边,耷拉下眼皮,继续喝茶。
李泰恶狠狠的瞪了房俊半晌,似乎也知道自己拿这家伙确实没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
只是看着房俊这幅淡然自若的神情,心里愈发怒火中烧。
“房俊,本王和你素无怨恨,为何处处针对本王?”李泰气呼呼说道。
这也是他最不解的地方,两人之间的冲突,最早是拳打刘泪,后来是清源寺那次,在李泰看来,那不过是意气之争,过去就过去了,还犯得着记一辈子仇不成?而且两回分明都是房俊占了便宜,就这样,为何还要弄出那么一首该死的《卖炭翁》?
正是这一首《卖炭翁》,将李泰的名望死死的钉在耻辱柱上,只要这首诗世间还有人在诵读流传,他李泰的名字便永远都是一个反面典型,遗臭万年!
房俊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说道:“殿下真是误会微臣了,微臣可是处处都在为殿下着想!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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