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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本也可以用家里菘菜地来说事,但他料到大娘这么精明,必然早就安排下说辞了。他索性故意栽赃,让大娘尝尝被陷害的滋味。
林高著已是脸色铁青了,大娘有几分害怕,但见林延潮昂然看着自己,嘴下低骂了一句,我还治不了你。当下大娘向大伯使了个眼色。
大伯对于大娘一贯都是言听计从,当下道:“好啊,你还有理了,三叔肯您不去地里,你就敢顶撞你大娘,还有爷爷了。”说完大伯也是对林浅浅斥道:“你看看你家潮哥,你也不劝劝,平日也和延潮一起尽和大娘顶嘴,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孝道?”
林浅浅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大娘平日没少在大伯面前说她的不是。
见大伯斥林浅浅,林延潮挺身而出,站在她身前道:“大伯,爷爷都没有开口,浅浅如何,轮不到你来开口!”
“你反了天了,我还管教不了你和浅浅?”大伯当下是真的怒了。
一旁林延寿见了一幕,连忙又拿起竹篾递给大伯道:“爹,竹篾,竹篾!”大伯拿起竹篾一抖举起身前,拿出长房的威风来,想吓唬一下林延潮。
林延潮哼了一声道:“大伯,不谈你管教不管教,我问你,今日的事你觉得我没有道理吗?大娘指示她娘家人偷扒我们家水渠,她就有道理吗?”
大伯将头一摇道:“别管有没有道理,你爷爷,你大娘他们是长辈,怎么做都可以,但是你就不能顶撞他们!”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大伯,亏你这么大人了,居然一点见识也没有,大娘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有没有半点主见!”
大伯气疯拿起竹篾指着林延潮道:“你说我没见识,你敢说一句!”
大伯越是气怒,而林延潮越是平静,大伯如此动怒,没看见爷爷的不快吗?大娘只想让大伯将自己管教服帖,却忘了偷挖水渠在爷爷心底留下了不快,尽管她是被陷害的。
林延潮向前踏了一步,对着大伯道。
“我就敢说怎么样了?大伯你听着。”
“我爹去世时,将我托你照顾,你亲口我说,以后你就是我亲爹,照顾我一辈子。一出事情,你就全忘了?心底只有你老婆,没有我这亲侄儿吗?”
“你平日不是以孝悌自诩,我问你什么是悌?欺负自己亲弟弟的儿子,就是你的悌吗?”
“我爹将我托付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的?你不但不帮我,还要打我,打小孩是显得你威风,还是显得你对得起我爹?”
“你说你有见识,那就把所有的亲戚和街坊都叫来,将事摊开了说。如果有人说你做得对,我就给爷爷大娘道歉,如果没人,你就承认自己没有主见,只听一个女人的话。大伯,你敢不敢?”
“你敢不敢?”
林延潮的质问,一字一句说得大伯脸色苍白,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大伯当场呆住了,手中竹篾丢在地上,竟是半句也无法反驳。他如何反驳?他与他这弟弟感情最好了。
林浅浅想起林延潮的父母,不由轻轻的抽噎起来,而林高著更是面色沉重。
家里人都是沉寂了,大伯脸色苍白,看着林延潮不由生出几分愧意。他猛然重重一跺脚道:“这事我不管了!”说完跑回二楼去了。
“成了。”林延潮低声道了一句。
大伯离去,等于就是断去了大娘最大的臂助,将立于大娘孤立无援之地。
三叔见林延潮斥退了自己大哥,当下也大了胆子道:“嫂子,那水渠的事怎么说?”
林延潮不由点头,这三叔不愧是神队友,这时候配合自己向大嫂发难。
大娘正处于内外交困,一贯的盟友三叔倒戈,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大伯,被林延潮一通话话骂的无辞以对,一个人躲进小黑屋了。大娘这时候不得不从幕后到前台。
大娘哼了一声,强硬的道:“不就是这点事,回头我和我爹说一声,多少钱补给你们林家就是了。三弟,你什么倒和潮囝穿一条裤子,听他嘴皮上下一动,最后我倒里外不是人了。”
“那菘菜地的事,又怎么说?三叔日夜浇灌的菘菜,你倒好拿了一半的价钱,卖给你娘家开得菜铺子。”
大娘见林延潮指责她,她索性将脸一横道:“你倒说起我的不是起来,小小年纪,这么厉害,怎么这么快就要当家做主了,你要分林家财产吗?”
林延潮冷笑,这时候大娘,已是方寸大乱,乱讲话了,这话也是可以在爷爷面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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