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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冷羿当真很是惊讶,跺脚道:“朱员外上次在吊桥,跟本县一起遇到强匪劫杀,那一次他大难不死,想不到,这次又遇到劫难,当真令人心痛啊!——对了,不会又是强匪干的吧?如果是,本县一定严查,将这些贼人绳之以法!”
“不是不是!”洪里长急忙赔笑道,“好几个仆从一起跟着他的,说是他好端端的走着,脚下一滑,就摔下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摔下去了?”
“是啊,听说是路过斧砍崖那里,大老爷也知道,那一段路最是艰险,山路崎岖,而且很窄,下面就是数丈高的山涧。朱员外走在中间的。仆从们只顾低头看路,就听到朱员外叫了一声,便摔下山崖去了,他们赶紧探头一看,山崖下面正好都是大大小小的岩石,正好摔在一块岩石上,手脚都还抽搐。仆从们准备抬回县城找郎中救治,没走几步就咽气了。”
冷羿叹了口气,道:“这还当真是祸不单行啊。哎,朱员外,多好的一个人,拿出那么多钱济民,你看看,前面多少百姓来感激本县,其实,那都是感谢你们拿钱出来的,那把万民伞,应该是送给你们的嘛。”
里长和乡绅们赶紧欠身谦逊,一通的阿谀奉承,赞誉冷羿爱民若子,体察民情,这才深受百姓爱戴。
冷羿捻着短短的胡须,眯着眼听着,很是受用的样子。
洪里长欠身道:“大老爷,我等各人准备了一些拜年贺礼,还请笑纳才是。”
冷羿扫了一眼放在花厅屋角的一长溜的大捧盒,道:“本官是从来不收受礼金的,不过,念你们一番诚意,大老远的挑来也不容易,让你们挑回去。又扫你们的面子。”
洪里长等人听到他前面一句,都有些紧张。听到后面,又都笑了,心想这知县还真会打官腔,弄得好象被迫收下似得。嘿嘿。只要他肯收礼,就不怕摆不平。先前送出去的东西,要加倍收回来。
他们脸上笑嘻嘻的正憧憬着收买了知县之后,如何盘剥百姓,却听的冷羿下面的话,顿时又傻眼了,只听得冷羿道:“咱们阴陵县穷苦百姓真的很多,需要救济的也很多,这一次的,只不过是杯水车薪。所以,你们送本县的这些礼物。本县决定了,就当作你们捐资济民的钱,转送给那些穷苦百姓好了。——来人!”
门口皂隶抢步进来,躬身施礼。
冷羿道:“去把户房司房和司仓都叫来,清点登记各里长和乡绅们捐资济民款,登记造册,对了,上次捐资的功德碑,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禀大老爷。正在加紧修建,应该在正月十五能完工。”
“很好。到时候本县要举行盛大的建成庆典,给那些捐资济民的乡绅们好好表扬表扬!这一次大家的捐资,也算进去,别忘了。”
“是!”
皂隶答应了,匆匆出门叫人去了。
洪里长等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冷羿满面春风地夸赞着本县的这些乡绅们,说他们都是乐于助人的人,有这样的人,乡亲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说得这些乡绅和里长们都面红耳赤的,尴尬地陪着笑。
很快,户房司房和仓库司库都来了。当即负责点收这些东西。里长和乡绅们都眼巴巴看着东西被皂隶们抬走了。
冷羿又把他们夸赞了一番,然后客客气气亲自把他们送到了衙门口之外。
看着那些里长和乡绅走了,成珞婕笑弯了腰,道:“大老爷,你这一招可真厉害,让他们有苦说不出。比单纯的推辞不收可强多了。”
董师爷苦着脸道:“好是好,只是,以后恐怕也没有人敢来送礼了。这千里做官只为财,大老爷断了这笔财路,可少了多半的收入呢。”
冷羿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今天我要是收了他们的东西,将来他们欺压盘剥穷苦百姓,我还管不管?我还怎么管?”
董师爷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东翁说的没错,这样看,东翁是让利于民了。”
“我前面已经信誓旦旦给百姓保证了,为百姓谋福祉,我就必须这样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出尔反尔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董师爷赞道:“老爷高风亮节令人佩服。”
冷羿道:“谈不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尽职尽责而已。至于个人得失,不用计较太多,咱们大宋的官员,难道还会穷到哪里去吗?”
“这倒是。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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