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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播电话。单独出去太危险,如果被贾隽秀的人抓到,什么也救不出来!
小区附近有个人民公园,面积不大,都是给老年人准备的建材和娱乐设施。有个绿网围着的篮球场,里面很少有人打球,大都是大爷拎着收音机乘凉。
找到人时天已经全黑了,程澈找见唐苏荷的背影,正在一个秋千上缩着腰。程澈扶着大腿粗喘了几口气,歇过劲儿来,走过去。
“真的很危险,”程澈说,没有教训意味,只多无奈。
唐苏荷听见他的声音埋得更低,“抱歉,我……”
“贾隽秀联系你了。”程澈替她补上下句。
“你怎么知道?”
程澈拣了另一边的秋千坐下,叹了口气说,“不难猜。认识你这两个月,你一次都没崩溃恐惧过,表现的实在让人敬佩。能让你半夜出走,应该是贾隽秀找到你家人了”
唐苏荷听见他的话稍稍坐直了身体,声音很轻,“程律师,我们会赢吗”
程澈滚了下嗓子说,“我会尽我所能。”随后轻松道,“连我职业生涯都赌上了,没理由你不信我。咱俩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算是有了些笑意,唐苏荷将自己的秋千荡起来,恢复了些她平日里不拘小节的潇洒模样。
“我放荡不代表别人可以逼我放荡,我漂亮不代表默许别人随意对我。”唐苏荷说,“他是犯罪,是强暴,不是他说的恋爱,更不是他说的,我…在卖,谁都能睡……”
程澈知道些,唐苏荷在工厂里的风评并不好,有人说她放荡,有人骂她狐狸精,更有甚者讲一个巴掌拍不响。
人言,谁又能管呢?
程澈掏出纸巾递了过去,玩笑道,“你确实漂亮,该高兴”
“当然!”唐苏荷转过来,夜色下将她明艳的面容映得朦胧,笑容酥人,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为她倾倒。当然,这不代表,她可以任人采摘。她是人,有自主意识的个体,不是娇花。
“绅士律师,谢谢你的安慰和纸巾……?嗯?”
原本想接过纸巾的手没能拽动,唐苏荷疑惑间看去,程澈捏着纸巾另一头愈加用力,她甚至能听到骨骼的声响。那双黑眼紧紧盯着她的脸,似乎想从那张脸上探究出某一种……答案。
“怎…怎么了?”
程澈哽着嗓子问,“你脸上,是汗…还是泪…?”
答案重要么。
过去种种错了帧的画面频闪,很多很多年前,一个夜晚。也是这样,一个篮球场最角落的围栏,有个少年蜷缩在那。
程澈借着面前人粘连在脸上的热泪,使劲回想。翻阅无数黑白岁月,找出那张最生涩而凝滞的。
他跟着那时的带着所有不耐烦找过去的少年程澈,看见了满身晶莹颤缩在角落的…许之卿。那时的程澈以为,在月光下反着银白的,亮晶的,是汗。
不是汗。月光下银白的是眼泪。
许之卿在哭。
一阵阵痉挛的痛使劲揪住程澈的心口,搓麻扁按,食道跟着反酸水,他克制着想吐的冲动,死死按住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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