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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低头片刻,应声道:“好,叫她验尸,断不可冤枉一个无辜之人。”
“村长,不可啊,且不说她只是个野丫头,这死者为大,岂能随意摆弄尸体啊!”
“村长,万万不可啊!在宗祠验尸,这可是对祖宗大不敬之过啊!”
“……”
姜醉眠顾不上宗祠里的质疑阻挠声,撕下衣角裹住双手,轻手轻脚掀开草席,仔细查看起尸体来。
见她公然对尸体做出些大不敬举动,王氏气急攻心,竟然直接昏死过去。
宗祠内倒是清净了不少,可那些耆老们和村户们从未见此情景,边窃窃私语边翘首以待。
路予行本无意插手,可方才瞧着那抹纤韧单薄的身影一次两次被人踢着跪倒在地,又两次三次地挣扎爬起,他心中竟莫名松动几分,未及反应,已经出手将人拉进了怀里。
这会儿那双凤眸浅浅眯着,黑瞳幽深似潭,一眨不眨望着围绕尸体打转的人儿。
他倒要看看她能如何脱困。
这一看,还真叫姜醉眠看出来些许不对劲。
村长扬声问道:“可查出些什么?”
姜醉眠缓缓起身:“若是活人被生生溺毙,定会因为呼吸而吸入很多河水进肺腑,那么尸体的口鼻和肺部定会有溺液,且人因为濒死前的挣扎,双手定会胡乱扑腾抓取物体,河中水草繁杂,极易在手中留下痕迹。”
村长不解问道:“这些跟要查证的事情有何相干?”
姜醉眠指了指尸体的手部:“他的双手干干净净,并无任何水草污泥痕迹,表明他死前并无任何挣扎。”
再指脸颊:“且口鼻处无异物,表明死前并未吸入河水。”
再指肺部:“肺部轻按,便因为浮囊的表皮而深陷进去,表明内里并无溺液。”
语毕,她在尸体头骨处蹲下,两手顺着骨头轻轻摸了摸。
“故而,王多贵并非失足溺毙,而应该是被人用武器重力击打头骨,且比得是习武之人,一击命中,直接将头骨击碎致死后,又扔进了河中,伪造成溺水身亡。”
此话一出,座下众人震惊声连连。
“这么说,是被习武之人所杀?!”
“难不成是仇家寻仇?王家历来得罪的人也不少。”
“可咱们村里人祖祖辈辈都是种田户,哪里有会武之人?”
“……”
姜醉眠慢条斯理解下布条,心道其他人应该并不知晓,堂上有一人会武。
她隔着人群,望向自己方才站得地方。
正对上一双深邃凤眸,漆黑的眸底像是浸了如墨冷雨,似笑非笑,沉不见底。
见姜醉眠言之有理,而现下又拿不出什么确切证据证明王多贵之死与她有关,村长便放了她二人回去。
暴雨如注,姜醉眠正准备一头扎进雨中,余光瞧见身旁人竟然不知从何处变出把油纸伞。
路予行将伞撑开,只身迈入雨幕。
走出两步过后,见身后无人跟上,便停住脚步,侧身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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