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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阳帝用力摇了摇头。
小祝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回头招呼焦玄:“国师快来瞧瞧,皇上莫不是病了?”
焦玄从椅子上直起身来,朝建阳帝靠近。
望闻问切,一个不落。
建阳帝的身体,一直由他照料。尚药局那些太医,从来没有近过建阳帝的身。
焦玄面色平静地垂下手道:“没大碍,皇上的身子骨仍很强健。”
小祝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趴在建阳帝身边,轻声道:“若是没了国师,我们可怎么办……”
焦玄往后退了一步,退到桌边,笑了下道:“臣会永远陪伴在皇上左右的。”
小祝将脸贴在建阳帝粗壮的胳膊上,轻轻地道:“国师以为,靖宁伯都说了些什么?”
焦玄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臣猜不透。”
小祝道:“其实并没有什么,靖宁伯哭哭啼啼的,只是说你疑心他,他委屈罢了。”
焦玄道:“是吗?”
小祝的眼神变了变:“国师不信?”
焦玄垂眸笑了笑:“怎么会不信,靖宁伯那样的人,还能说些什么。”
他在笑。
小祝也在笑。
但气氛已经不一样了。
焦玄知道,祁远章在他心里种下的那根刺,已经开始让周围血肉发炎、溃烂,隐隐作痛。
人的思想,是这样容易被操纵的一种东西。
即便是他,也逃脱不得。
而痛苦,是如此的微妙复杂,微妙到常常难以言说,复杂到无人可以真正共情。
焦玄的痛苦,只有他自己能够品尝。
……
太微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母亲也有可能会比她更冷静。
她和母亲因为同一个人而痛苦,可痛苦却是不一样的两份。亲近如同她们,血脉相连,也不可能全然明白对方心里的痛。
一个曾经认定自己疯了的女人,如今看起来却比谁都要正常。
太微站在那,远远望着母亲,突然想起她同自己说过的那个“噩梦”,那个她如何在丈夫死后,带着全家老少逃亡的故事——
那个时候的母亲,处境远比现下更艰难吧?
可她却撑下去了。
若不是女儿惨死在她面前,她不会崩溃。
对现在的她来说,祁远章的死,已是第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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