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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好的谢小六,即便自已那么悲伤,依然把阳光洒给别人。可说到底,她是靠着骗她才承了这些情。
而宋牧川……虽然他说这都是谢小六的意思,但她知道,能送她走并非易事,他一定也做了很多努力。
在这个本该沾沾自喜的时候,南衣却觉得心虚和无地自容。她这样不堪的人,何德何能得这些高士的帮助。
“宋先生,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宋牧川对上她的眼神。从上船开始,她就表现得极度警惕,跃跃欲试地总想要保护他,像只时刻准备呲出獠牙的小兽。然而这一刻,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某种软弱。
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秦家的私生女,是个市井里长大,靠坑蒙拐骗生存的女孩。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大概在某些地方骗了小六,才能让小六这么费心帮她。
但他并不在意。她不会知道,在任何时候,她都散发出一种懵懂而不自知的美丽,野草一般蓬勃的生命力,春风吹又生。
她是春风,亦是野草,燎原之势的美丽。
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在这个位置的一点私心,便是守住这份光芒。
“我只知道,世道污浊,而夫人要往清溪去。”他看着她,温和又坚定地道。
那双干净的琥珀色眸子,像是装了一泓清澈的百川水,坦荡真诚,宽厚仁慈。
他的话给了她极大的力量,她心底里对前路的茫然,对未知的恐惧,还有那点对自已的失望都被这句话轻轻拂去。
他懂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知道她不想与尘垢同流。
这个世上有一种人,生来就如高山清风,就是让世人敬仰和信任的。她为何要弃这能依靠的高山,回去寻那人间修罗?
“宋先生,谢谢你,请送我离开。”
宋牧川推开窗,正好一束不起眼的烟花在江段上方炸开。
信号已经发出去了。
南衣隐隐听到岸上传来巨大的喧嚣声,有人歇斯底里地高喊“关闸!关闸!”
但是画舫没有停下,直接朝着闸口的桥洞驶去。
这一刻,岸边的鹘沙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个声东击西的计中计,什么陵安王,不过是个噱头罢了,压根就不会出现。他们这群蠢货,拱手把大门打开,送敌人离开。
鹘沙只能寄希望于闸口快速关闭,将这条画舫拦住,但闸口却没有一点动静。
有士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将军,闸口的机关好像坏了……”
鹘沙气坏了,揪着人的衣领暴躁地问:“黄延坤呢?!不是他在管吗?他人呢!”
这时,那辆知府的马车才姗姗来迟。鹘沙拨开人群大步往马车走,脚步却突然定住。
他看到有鲜血从车厢底部渗下来,滴滴答答坠在地上。车夫掀开车帘,里面赫然是死透了的黄延坤。
鹘沙愕然,他被看不见的敌人狠狠地摆了一道!他气急败坏地命令道:“给我放箭!快放箭!把画舫拦下来!”
但意料之中的箭雨却没有到来,一旁的士兵哆哆嗦嗦地回答:“将,将军,画舫上都是完颜大人的贵客……”
鹘沙气得一脚将士兵踹倒河里,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画舫顺流飘下,过了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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