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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触碰到花枝,脸上莫名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身后是黑夜,身前是春天。这一瞬她有点想不起来今夕何夕了。
她纵着自已在这一刻忘却,忘了外面的惊涛骇浪,忘了他们之间的口不由心,忘了那些晦涩的束缚。
他们都是小偷,从这个春夜里偷来一分美丽。不可为外人道,只属于他们的美。
她没有折下枝条,而是晃动着粗枝,花瓣簌簌飘落,落在发上,落在衣裳上。
扑鼻的花香里带着股青涩,好像未成形的甜。
她笑,低头问:“谢朝恩,好看吗?”
他仰头,好像是看花,好像是看她。
“嗯。”他回答。
他们一起逃到了世上最小的桃花源里,春天给他们下了一场两个人的雨。
他将她放了下来,她柔软的臂弯搭在他的肩上。
鬼使神差地,她捧着他的脸,一寸寸仔仔细细地看。他长得可真好看,她背过的一句乐府诗里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杜绝,世无其二。”用来形容这样一张脸一点也不为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分明会有好多人爱着他,怎么让她捡了一个这么大的便宜呢。
哦,应该是他太凶了,眼底总像刚刚揉开的一团墨,要将所到之处都碾进黑夜里。
可此刻他眼里有光,有花,有她。
她似乎看透了他,又不曾看透过他。他是如何穿过那些黑夜,走到了这里?他又有多少秘密只能藏在黑夜里?
她放弃了,任由那个黑夜将她吞没,缠绵也很好,那就缠绵吧。
她闭了眼,轻轻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一刹那,像是火树银花,像是百川归海,像是三魂七魄冲上云霄,又瞬间齐齐归位。
世界像是轰隆隆在坍塌,他在废墟里,等着毁灭,等着降临。
她打开了一扇门。
他的七情六欲杂乱地堆在那里,积了尘,蒙了灰,然后她走了进去,每走一步都唤醒他过往被刻意藏起的痛感。她的到来分明是一种伤害,可他也只能饮鸩止渴、甘之如饴。他很痛,痛到一个人再也撑不下去,才觉得自已不过是个脆弱的纸壳子,凡人凡身。
于是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抱着他在这个世间沉浮时唯一一根浮木。他们没有章法地接着吻,像是两只懵懂的野兽在厮缠,生硬地表达着接纳。
从院里到房中,陷在榻上。
案几被推到地上,砸出动静来,不知还推倒了什么东西,不解风情地发出噪音。
她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有点想不起来怎么就这样了,一切都是突发又那么顺理成章。
世上的情爱是什么,她还尚未参透,便用一个难题去掩盖上一个难题。
原来她也在逃避。她只是逼问他,却并没有做好承受那个结果的准备。她为什么非要知道他是什么人?知道了以后呢?
答案若隐若现,但现在却并非是思考的好时机。
她觉得快乐,她也不知道为何快乐,她想离他更近一点,再近一点,靠近火焰的时候她在融化也在燃烧,这从未体会过的滋味让她几乎发了疯。时间成了一条流不动的河,他们共同沉溺在一种模糊的界限里。
反正这是个密不透风的匣子,装着他和她,反正也无人知晓。
哦……风。
她感觉到了门外缠进来的风,含混不清地道:“关门……”
“没人来……”他搪塞了她的话,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
某种独属于倒霉蛋的不安却不合时宜地窜入南衣的脑海,她鬼使神差地睁开眼看了一眼。
谢却山忽然感觉南衣用力地推了他一下。他没在意,去握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她急了,猛地踹了他一下,硬生生把人踹了下去。
谢却山一屁股坐在地上,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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