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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呀,赶紧给俺开门呀!我教你怎么好好干活——”
声音挤的很细,音调很高,像是捏着嗓子在唱戏似的。
我听着这话倒是挺熟悉,像是那个红衣娘们跟我说过的话。
挺了一会儿,见我还是没动静,外面的声音又换了,变成了我初中班主任孙素燕的声音。
她说话还是那么刻薄,就跟当年她损哒我那会儿一模一样,张口就骂,“艹尼玛的郭胜利,老娘治不了你了是不?赶紧把门开开,看老娘揍你个迷篓!”
虽然我心明镜似的知道,外面的声音是假的,可还忍不住冒出一股怒火,妈B的,孙素燕这老娘们,就跟村里泼妇似的,哪有一点老师的素质?动不动就爱问候人家爹娘,还愿意动手打我,往死了打。
等孙素燕骂骂咧咧好一阵之后,又安静了一会,随后就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胜利啊,快点儿给娘开门,看娘给你带回来啥了?大白面的馒头啊——老香了!”
这声音刚一响起,我就有些坐不住了;等听完这句话,我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真是俺娘的声音,她说的这些话,和当年一样,一字不差。
那年夏天闹涝灾,下了老些天大雨,把苞米苗子冲的里倒歪斜;等到秋半季,家家户户的粮食就跟不上了。
俺家在村儿里最穷,饿的最惨,俺娘看我和郭玲饿的瞧叫唤,就跑去县城打工,给人家饭店当服务员。
等结算过工资后,俺娘在县城里买了好大一塑料袋大白面馒头,连夜走了二十多里路,往家给俺们送了回来。
俺娘开门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刚才那句。
这事儿我记的真亮的(很清楚),我还记得,俺娘的手背上,烫掉好大一块皮,说是给客人端白菜汤的时候,给烫的;她拨了盖上青一块、紫一块,也没带手电,都是走夜路,在山道上掉沟里磕的。
我心里这个恨,妈B的,这些阴鬼这么损,装俺娘的声音,想要骗我;门我肯定是不会开的,不过它们这么一整,就让我想起了俺娘,心里难受,想哭。
俺娘的声音,在外面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见我始终不肯开门,这才慢慢消停了。
屋子里,阴婴“哇哇”的清凉哭声,还在一声接着一声。
郭玲的眼睛瞪那老大,就是直勾勾的瞅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好在她不瞎动弹,老老实实躺在我怀里,让我巴掌紧贴在她的膻中穴窍上。
那三个红布人儿,在不停地跳动,胳膊都平平的伸展开、左右晃来晃去。
我知道,这意味着外面的三只阴怨都没走,还在半空飘来飘去,等着机会。
瞅瞅老座钟,都已经十二点半了,我只要再坚持半个小时,就算给郭玲度过第一个坎儿。
我支愣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心说这回又该换成谁的声音了?
我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突然间就听到“咣当”一声响。
外门,被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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