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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微之扔下手机,抬腿爬上窗台,被他完完整整地抱住。腰上锁扣声一响,他回身看到那个护士追进了房间,余光瞥见那来劫狱的家伙朝着那姑娘比了个“安全”的手势。他在心中快速估计了护士在这种情况下被问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将眉一挑,在江南树耳边轻轻道:
“你个疯子。”
下一秒,他们顺着绳子开始坠落。
而江南树贴着他,轻松地道:“你不也是?”
两个死人。
两个疯子。
一落地,江南树把孟微之一推,街边那辆等候的车便打开车门,其中伸出两双手,将他拉了上去。待江南树上车、副驾驶门关闭,孟微之在轰鸣声中看到了孟如海和胡有。
“嘘。”孟如海做了个手势,“我买了这个精神病院半小时的‘空窗期’。他们现在联系不上总部,等联系上了,你也已经跑了。”
孟微之垂下眼,向后彻底放松地躺了下去。
“采访一下师兄,现在什么感受?”胡有将手握成拳递过来,“人生就是这么大起大落、充满变数……昨天还是桑干总工程师之一,今天就是精神病患者,这体验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江南树在前排,凭着后视镜看孟微之。
“我见到他了。”
孟微之道。
“……老师?”
“老师的仿生人。”孟微之执着地采取这个称呼,“他在暗处,不会轻易出现。如果被总部发现,神明计划的那些勾当和地下交易绝对会被公开化、为千夫所指。”
“你想怎么办?”
“找到他。”孟微之睁眼,“他欠桑干一个解释……系统没有问题,大撕裂是假的。这一切都因为他的操纵而受到质疑、几近末路,只有他能证明桑干是运转正常的。”
“一个人不可能轻易地承认自己的罪责。”
“桑干是他最大的功绩,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桑干被关停而毫不动容。”孟微之有些无力地反驳。他重新靠了回去,注视自己青筋毕露的手腕,再看向江南树。那小子倒没怎么消瘦,看起来精气神还不错,他自觉被折磨得有些半死不活、面色难看,于是默然别过了脸。
孟如海和胡有门神似的坐在他两侧。他和江南树隔着两尺,也不好意思去拉那小子的手。
忽然就明白当时江南树所说的话了。
不需要陀螺,不需要指征。
管它现实还是虚拟,只要知道这么个人在身边或远处存在着,他就能认定自己落在了实处,没有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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