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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鸡鸣声未起,床榻上正在睡觉的姚老头,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
他穿上自己的白底黑布鞋,背着双手慢悠悠朝门外走去,院子里,陈迹轻轻将刚挑回来的水
倒入水缸。
姚老头看了看厨房里、趴在灶台上睡着的刘曲星,又看了看精神奕奕的陈迹,皱着眉头说
道:“……你给他熬死了?”
陈迹:“……没有,刘师兄只是睡着了。”
姚老头撇撇嘴:“鸡还没打鸣,你就弄出动静把我吵醒,要不以后别让鸡打鸣了,你来打鸣
吧。”
陈迹笑了笑,并未将师父的话放在心上,他也算慢慢习惯了对方这张淬毒的嘴:“师父,我
去挑水了啊,鸡鸣之前把水挑满,不耽误您给我们上早课。”
说着,他将袖口卷到手腕处,挑起扁担往外走去。
然而还没等陈迹走到门口,门外忽有铜铃声在远方响起,那铃声清脆悦耳,由远及近。
姚老头皱了一下眉头,竟快步走上前去,在陈迹出门之前将他拉回了屋里。
陈迹被扯得不由自主后退两步,肩上的扁担与木桶摇晃不停。
下一刻,有一队人马抬着一尊宝相庄严的佛像,在黎明的夜色中穿过安西街。
三十二位僧人身穿灰色僧袍,光着半边膀子,稳稳当当的抬着硕大无朋的须弥座。
须弥座旁,还有僧人左手持铜铃,右手持香火。偶尔左右手相击,香火与铜铃碰撞出绚烂的
火星与清脆的声响。
那香火经久不熄,火星冲天而起,如火树银花,鱼龙曼衍。
陈迹低声问道:“师父,您拉我回来……”
姚老头面无表情道:“不要问。”
陈迹与姚老头并肩而立,就这么无声的注视着这支僧人队伍,慢慢从太平医馆门前经过。
正看着,他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那一瞬,佛像似乎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漠然中却又带着一丝悲悯。
此时,刘曲星也被铜铃声惊醒赶来,他看着门前的那支队伍:“是城南陀罗寺的僧人们啊,
谁家这么大手笔,竟在重阳节出得起钱,请佛菩萨巡游洛城?”
陈迹迟疑了片刻问道:“师父,这世界真的有神佛吗?”
刘曲星抢着回答:“当然有了,前年郊外刘家屯有一人的母亲病重,他便在佛菩萨巡游时跪
在佛像面前祈求,结果他母亲的病当场就好了!”
陈迹将信将疑,他知道有很多宗教用显露神迹的方式来招揽信徒。
却听刘曲星继续说道:“还有,我记得三年前,洛城西有一孝子,父母双双死于瘟疫。他去
城南陀罗寺求佛,捐了全部身家、地契、祖产,请出云方丈起水陆法会,供养十方佛菩萨。”
“结果如何?”
“他父母复活了啊,瘟疫也消失了,只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刘曲星回答道。
陈迹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姚老头:“师父,刘师兄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姚老头背着双手,轻描淡写嗯了一声:“当初他父母送到我这里来时已在弥留之际,我让他
将父母抬走,不要死在医馆里坏了我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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