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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杏眸微抬,便看到了我。
我朝她招招手,「晚上好啊,雾柔。」
她面无表情地瞧了我一会,对我直呼她名讳并没有生气。许久,她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唉。」我也对月叹息,「月色真美,可惜她不在身旁。」
「樊卿!」
琼脂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为防止她斥责,我立马从墙头蹦下。
「我这就滚,马不停蹄地滚。」
「长公主要见你。」她语调轻快,「你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听她这么说,心头一喜,长公主要见我,这还是头一回。
我抬头望了望那轮皎洁的月:「可不是嘛。」
长公主让琼脂给我带了个面纱,问我可不可以与她见面的时候用面纱把脸遮起来。
我知道她的用意,无非是只想见一见我的眼睛,就当作是跟陶煜见面。我心下如此了然,我不过是长公主心中白月光的替身,可……可我依旧甘之如饴。
但当我捞起那面纱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琼脂,是不是你自作主张选的这么娘们唧唧的东西。虽然我是个面首但我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种女人家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戴的。你去给我弄个寻常的黑色面巾来!」说着便把那女式面纱丢给琼脂。
哪知琼脂邪魅一笑凑近我:「这是长公主去太庙为天下百姓祈福时候戴过的。」
我立马取回戴上,「不早说。」
只要是长公主的东西,哪怕是穿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臭袜子我都会双手接过。
呸,我在想什么?长公主是仙女,她的袜子穿多久都是香的。
我被引入长公主闺房,一眼便看到坐在桌边的长公主。
桌上放了些酒菜,她见我来了,眼睛一亮,斟了两杯酒,招呼我过去,「过来。」
我才刚在她身边坐下,她便直勾勾盯着我:「你知道吗?我遣散了所有面首,只唯独留下了你。」
她这话说的何其深情,若不是我带着面纱,他应该能看到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承蒙公主厚爱,樊某……」
她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你应该明白的,我那日醉酒纳你为面首,不过是因为你的眼睛像极了他。」
我当然知道这个「他」是陶煜,当即收起了笑容问道:「他多大?」
长公主一愣,「十六。」
「我十七,若说像,也是他像我。」
长公主「啊」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有些许道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于是我拿起杯盏,撩起面纱一饮而尽。
「樊卿,你明知道我只是把你当成他的替身……」
我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天下间相像的眼睛何其之多,比我长得帅气俊朗的亦多如牛毛,他为什么不找别人当替身,却找我当替身?说明心里还是有我一点位置的。
「我不介意,只要你开心。」
她微微湿了眼睛,「樊卿,你真好。可是你要知道,你做得再多,我都不会爱你,你何苦在这府里熬着呢?」
长公主的语气温柔得像是佛面而过的春风,但说的话却很伤我的心。
「不爱我没关系,别阻止我爱你就行了。」我郑重其事地答道。
「樊卿,你真傻。」她低低叹息了一声。
唉,女人心海底针,前一刻还在夸我真好,现在却说我傻。
「确实,我不仅傻,还穷,活该没人爱。」我有些负气。
长公主将斟好的酒送入口中,然后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转身离去了。
我瞬间就原谅她了,她一定是心疼了,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我,才用那无可奈何的眼神瞧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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