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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拍了我的脑袋一下,将我拍跪在了地上,叱喝一声:「放
肆!还不跪下!」
刘希轻咳两声,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色,有些尴尬地扫了我一眼,我委屈地摸着被拍疼的脑袋,抬头看了看他。
那是我第一次跪在他面前。
他那样的神情,却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了。
我原先也以为,衣服终究也只是衣服而已,人不会因为穿了不同的衣服而有什么变化,后来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八王刘希早就没了,现在在我面前的是皇帝刘希。
我当初可以大大咧咧地直呼他的名字,现在是不行了。民间为了避讳,「希」字不能用,百姓也没了「希望」,我也没有了。
我自那日起就被软禁在太医院,每日三餐有人送,只是没有一个说话的人,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期间富春来看了我一次,坐了一会儿说了些闲话便也走了,我想象中的严刑逼供却是迟迟未来。
如此过了七八日,忽然有天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门外传来富春焦急的声音:「宋太医,陛下病了!」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推门而出。
「公公,陛下身体怎么了?」
富春公公一脸焦虑之色:「边走边说吧,怕是旧疾复发……」
他声音压得极轻,似乎怕人听到,我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手心竟不自觉汗湿了。
若是旧疾复发,我这三脚猫的医术怎么救得了他……
我耳中嗡鸣,脑海乱成一团浆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刘希的寝宫外。
寝宫内灯火通明,外面侍卫守卫森严,一股压抑而凝重的气氛让人连呼吸不自觉屏住。
富春公公屏退所有人,推开门示意我入内。我提着药箱,踮着脚轻轻走进寝宫,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非常诱人的饭菜香味……
我顿时愣住了,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幕。
丰盛无比的山珍海味摆满了一桌,刘希便坐在另一头,他一手拿着奏折翻阅,另一只手支着下巴,听见我的脚步声,才懒懒抬起头来,一双氤氲着薄薄雾气的湿润黑眸含着笑意向我看来。
「灵枢,过来。」
这哪里是旧疾复发的样子?
我满腹疑虑,踌躇着上前两步,缓缓跪了下来。
「微臣叩见陛下。富春公公说,陛下身体不适……」
他低笑了一声道:「朕最近确实不太舒服,你也帮朕看看吧。」他说着伸出了手。
我犹豫着站了起来,往他的方向挪了小半步,压低了声音苦恼道:「陛下,你是知道的,微臣的医术,咳咳……陛下要是真的不舒服,还是让施太医、苏太医他们来看看吧。」
他倒也没有反对,只是淡淡说道:「你想抗旨吗?」
他这么跟我说话,我心里酸得跟吃了青李子似的,却也只能抽抽鼻子,硬着头皮上前。
我不敢坐着,便只有屈膝弯腰,三指扣在他的脉搏上。天可怜见……除了血管的跳动我什么都感觉不到。爷爷总说我神经太粗,那么明显的脉象差异我都感觉不出来,可说实话啊,明明就是一跳一跳的,还能有什么差异……
「陛下哪里不舒服?」我只好将戏演到底。
「失眠,多梦,身体发寒。」他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极快地扫了一眼他白皙俊美的脸庞,看起来容光焕发的样子,哪里像他说的失眠。
我目光落在那一桌珍馐美味之上,缓缓说道:「可能是临睡前吃多了撑的……」
他哧地笑了一声,忽地反手拉住了我的手腕,轻轻一扯,我便失去重心往他怀里扑去。
我整个人僵住,愣了片刻才仓皇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哆哆嗦嗦地想跪在地上,却又被他扯着手臂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一根修长的手指轻敲了敲桌面,刘希含笑道:「委屈你饿了几天,这些是为你准备的。」
我张大了嘴,有些不敬地直视他幽深的眼睛,也不知是饭菜太香还是他笑得太好看,我的口水险些流了下来。
我紧张地合上嘴,嗫嚅道:「这不合适吧,微臣不敢。」
呵呵,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帝王心海底针,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接受他的施舍!
刘希轻笑一声,扫了一眼我咕咕叫的肚子,揶揄道:「嘴上说不敢,肚子却很诚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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