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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完别了呢?送我上路?”李叔嘲讽,“还是说,根本不是道别,只是换一种死法?”
陈青洲不语,如同默认。
李叔在短暂的无声之后,倏尔一屈双膝,跪倒在地,腰背挺得笔直:“从二爷您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和彭师傅对大小姐的所作所为,是不可能得到二爷您的原谅。”
“我自己决定和彭师傅一起做这件事时,已经在想,我注定对不起您。连我自己都不原谅我自己。”
“我也没什么可为自己辩驳的,无论二爷您要对我做出怎样的处罚,包括要我的命,我全部心甘情愿接受。”
“不过,”李叔一转话锋,“整件事和铁牛一点关系没有,还是他主动来找的大小姐、要邦大小姐逃脱,一直劝我回头是岸。大小姐现在能安让无恙,铁牛功不可没。请二爷放过铁牛!”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李叔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腰弯下,给陈青洲磕了一个大礼。
陈青洲低眸,盯住李叔的后背:“李叔,你起来吧。”
李叔没有动。
陈青洲默了默,说:“我知道,你其实比彭师傅明白,全部都明白。”
“不,我不明白!”李叔猛抬头,“二爷觉得我该明白什么?”
“明白二爷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伤害了大小姐,也因为不信任我们,怕我们把你还没死的消息泄露出来,所以干脆灭口?”
这反问,恰恰正是他的明白。
陈青洲不说话,依旧如同默认。
李叔掩不住痛色,又问:“二爷,你要把我们都灭口,是不是和大小姐有一样的决定,打算抛弃我们?”
陈青洲终于开了腔,貌似答非所问:“你们的二爷已经死了,陈青洲已经死了,陈家在那个时候,就应该一起消失。”
李叔应声震住。
而每一个字,也清清楚楚地传入阮舒的耳朵里——这就是他刚刚所说的,陈家需要一个彻底的了结……?
…………
傅令元走进套房时,客厅里聚集着孟欢、王雪琴和小雅。
一见他进来,坐在沙发里的王雪琴率先反应,急忙起身相迎:“阿元啊,是不是老爷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孟欢站在窗边吹风,听闻动静亦投注来目光。
“不是。还没这么快。”傅令元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王雪琴大失所望,继而撇嘴:“看我们干什么?看我们是不是有人做贼心虚逃跑?那个凶手都有胆量敢杀老爷,哪儿还会逃跑?”
孟欢通透地一针见血:“傅先生不是来看我们,是来调查我们的。”
“调查我们?”王雪琴反应过来,“就是要学警察办案那样子,问我们口供?”
傅令元故意吓唬她:“我们青门的规矩其实应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但凡有嫌疑的,先送进关押室里,折磨一遍下来,基本得松牙关。”
王雪琴并没上当,翘起兰花指轻抚发鬓:“阿元,你学坏了,连雪姨都耍?我们几个女人和其他下人又不一样,都伺候在老爷身边的,还敢对我们用私刑?你倒是试试把大姐带去关押室~”
傅令元顺势道:“我先进去看看舅妈。”
小雅是和王雪琴差不多时间走过来的,只是始终安静地站在他身边,让他和王雪琴先讲话,她自己才出声:“傅先生,陆爷的事,你节哀。”
王雪琴调笑:“小雅就是体贴。这几天家里乱,小雅可邦了不少忙。”
“三姨太过奖了,我能做的事有限。”应完,小雅又和傅令元说回话,“我刚刚过来想通知大家,小爷的手术结束了,三姨太才告诉我,手术室里的那位原来不是小爷。”
“可不是嘛。”王雪琴又给她自己找存在感地插话,“小雅还傻傻地邦我们守在手术室,也没人通知她。”
傅令元听到的重点和王雪琴并不一样。
盯一眼小雅,他拍拍她的肩膀,慰问:“辛苦你了。”
“没什么的。”小雅一如既往温柔,然后不再耽误他,“你不是要看夫人?快去吧~”
“嗯。”傅令元略略颔首,举步朝里走,叩门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又往外瞥了一眼——小雅那番话更像是间接地向他交待她这一小段时间的去处……
“阿元哥。”前来应门的是陆少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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