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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璟脸上一红,只好拿起笔,刚要画押,却发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腕子。
“是宁安?”
“先别忙。”
王宁安把文书拿在手里,看了一遍,突然呵呵一笑,“二伯,你想让我爹和大伯蹲监牢吗?”
王良珣怒气冲冲,“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王良璟不明所以,急忙拉着儿子,责备道:“宁安,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别籍异财,朝廷自有法度,父母长辈在,子孙别籍异财者,徒三年,若祖父母,父母令别籍,徒二年,子孙不坐——意思就是父母安在,子孙提出分家分产,要徒刑三年,父母下令分家,徒刑两年,与子孙无关。今太奶奶,奶奶都安在,如果我爹和大伯画了押,就是他们两个要求别籍异财,可是三年的徒刑啊!”
王宁安说完,把文书往桌上一扔,退到了王良璟的身后,不用他多说,王良珪就跳了起来,气得咬牙切齿。
“好你个老二,你安的什么心?我们不帮着你还烂账,就要陷害我们,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幸好宁安聪明,看出了问题,要不然我们都被你骗了!”
王良珣被骂得老脸通红,读了十几年的书,他哪里不知道《别籍异财法》,出于以仁孝治国的理念,历代对于分家析财都有严格的限制,尤其是有些子女在父母死后,为了争夺财产,甚至不顾老人丧事,孝道全无。还有兄弟因为财产大打出手,闹出了人命。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在《宋刑统》之中,对别籍异财有着严格的规定。当然规定是规定,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分家的现象还是十分普遍的,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毕竟不合法就是不合法,虽然接触没几天,王宁安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二伯一家的。
他们突然一反常态,张罗分家,这里面就有鬼!
王宁安不知道他们打什么算盘,但是小心总不会有错的。
“哪有那么多的讲究,这些年分家的还少了,衙门几时管过?”
“那可不一样!”王宁安轻笑道:“二伯不是还要考科举,光宗耀祖吗?分家的罪名背在身上,那可是一生的污点,万一被御史抓住,一辈子的功名可就完蛋了,马虎不得!”
王宁安当然不认为二伯有希望蟾宫折桂,他这是为自己打算,毕竟上辈子写过历史文,对待古代的一些规矩心里还是有数的。
王良璟不会用那么险恶的用心去揣测二哥,却也知道小心为妙。
“二哥,确实我和大哥都不方便提出分家。”
王良珣这个气啊,他狠狠瞪了王宁安一眼,王宁安也不害怕,大模大样和他对视。
“四弟,你不愿意,那就只有让奶奶画押了。”
“什么?”王老太太被气得拍案而起,你们要分家,不拦着就够意思了,居然还要主动下令,做梦去吧!
再说了,刚才王宁安不是说了,就算长辈下令分家,也要徒两年!
“老二,你想害死奶奶不成?”王老太太唉声叹气,悲痛不已,“这是怎么了,老身做了什么孽啊!”
王良珣和崔氏互相看了眼,崔氏忍不住抽泣起来,“奶奶,我们自然是不想分家,可是大哥和四弟逼着,我们也没有办法……”
把锅摔倒了王良璟和王良珪的头上,王良珪黑着脸,心说想分家还不成了?他一抬头,看到了王宁安,对了,这小子刚刚滔滔不断,没准他有主意。
“宁安,你说要怎么办?”
王宁安受够了二伯一家,能分赶快分了,省得被他们牵连。
“大伯,按照朝廷规矩,祖父母,父母令子女别籍要受到惩罚,可是令后辈异财就没有罪责了。可以分财不分家,各房独自承担花销开支,当然赚了钱也归自己享用。毕竟三伯没有在家,冒然分家,他的那一份家产也不好处理。”王宁安寻思着说道。
听完他的话,王良珪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办了,赶快分家产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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