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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笑之冷汗骤出,头部失血让他有些头晕,但他仍旧毕恭毕敬道:“陛下谬赞了。”
“罢了,此事便交由大理寺处置吧。”延光帝淡声吩咐,“还有,传朕旨意,大理寺少卿秦华堂保护太子不力,撤了。”
潘笑之回应:“遵命。”
延光帝思索片刻,看似随意道:“丞相的爱徒不是到重京了吗?”
“殿下是说…徐州太守洛白溪?”
“对,就是他,先帝在时便对他多有青睐,既然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空着,吩咐下去,由洛白溪顶上。”延光帝说。
潘笑之犹豫着提醒:“可是,洛大人与王颂看起来情谊颇深,让他审问王颂一案…是否会有失偏颇?”
“情谊?”延光帝可笑地重复,他又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缓了会儿,他才漫不经心道:“情谊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洛白溪是喻勉的人,喻勉若想真正地把持朝政,这就是重创左明非的最好机会。”
“左家失势…东宫就失去了一大助力…寰儿置身于绝境之中,爱卿,你猜他会反击吗?朕最心烦他那副自以为有情有义的样子。”
就像当初乾德帝瞧不上延光帝的温和守礼一样,延光帝也瞧不上季颂寰的有情有义。
潘笑之望着有些魔怔的皇帝,沉默着不发一语。
延光帝继续自言自语:“寰儿是要一统天下之人,他要攻破北境,将北方纳入大周领土之下,他要做的是千秋万代的事…他要做到父皇和朕都没做到的事…他绝对不能,不能心慈手软!”
君王的呢喃声回荡在大殿之内,而他身边只有一个恭敬的人影。
丞相府中,喻勉老神在在地站在走廊中,颇有闲情逸致地看着这秋雨连绵。
阿宥提着一个食盒经过,他下意识喊出声:“师父。”
喻勉云淡风轻地侧身,他看向阿宥手中的食盒,问:“你做什么去?”
“父皇胃口不好,我给他送些吃的。”阿宥回答。
喻勉不耐烦地啧了声:“宫中什么没有?缺你这点吃的?”
“那不一样。”阿宥炫耀般道:“我上次给父皇带了宫外的山楂糕,他吃的可高兴了。”
喻勉无言以对,他必须承认,在做戏这件事上,延光帝对阿宥算是极尽疼爱,阿宥就像只认主的野兽崽子一样,对延光帝这个天价爹简直是死心塌地。
有时候,喻勉甚至猜不透在这场注定虚假的父慈子孝中,延光帝是太会做戏还是真的入戏了。
“去吧,早些回来。”喻勉没有过多掺和。
阿宥点点头,他刚要迈步,就又停下来,奇怪道:“师父,左师父和白师兄在里面用饭呢,你为何不进去?”
喻勉可疑地顿了下,然后面不改色地扬起下巴:“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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