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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鸣剑堂的北苑。
又是一个春早,屋外鸟儿墙头欢唱,爱日春晖落入窗台,司徒家的小姐起床了。
司徒云梦下了榻来,莲足轻踏在微凉地面上,她将如瀑长发一挽,顺手拿起妆台前的玉簪别在发间,把衣架上一件素纱外衣穿到身上,对镜端详。
柳月眉、水玉眸、玲珑鼻、朱樱唇,依旧是那么楚楚动人。
司徒云梦抚了抚胸前的杏黄菱巾,优美的身姿曲线透过素纱映在铜镜当中,她将双手叠放在罗裙之上,她能感觉到,送韩夜的那只玉坠已越来越近了。
今天他会来了?
司徒云梦从来不爱化妆,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化妆,绝美容颜仿佛浑然天成,她坐在妆台前研起墨来,把宣纸往妆台前铺开,一手执笔、一手拈袖,在那宣纸上写了个“夜”字,右手旁已经有一沓堆到半人高的、写满夜字的纸了。
司徒云梦手托腮、微微蹙起了眉头。
无聊,很无聊。
都已经八年了,也不知道韩夜准备什么时候带她走。
但司徒云梦知道的是,这八年,韩夜还好好的,或许是他习惯了在外漂泊的生活吧,他从没有一次跳到院子里,对自己说那句,“带你走”。
韩夜每年只会来两次鸣剑堂,一次是清明,一次是他爹娘的祭日。
当然,也不全是。
有一年清明,韩夜感觉到了危险,眼看就要靠近北苑时,他突然离开了。
那天,司徒云梦格外难受,差点就忍不住要追出去,她担心韩夜是不是已经忘记那个约定、那个誓言?
又或是,找到了更好的那一位,携手江湖、共度余生?
为此她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但令她惊喜的是,再过得两天,韩夜又来了!
韩夜,真的很令人讨厌。
但是,司徒云梦已经知道了,有时候越是觉得他讨厌,就越证明自己仍然喜欢,未曾改变。
正当相思凝愁之时,忽然,司徒云梦睁大玉眸,她感觉到她的玉坠已在身外十丈远处回荡。
司徒云梦赶紧把妆容整理了一遍,出门步向庭院。
没错,韩夜确实是来到了鸣剑堂,他拜祭完爹娘的墓径直就朝这边来了,此刻已坐在正堂屋顶上,俯看院落里的花海。
他将身体靠在瓦片上,微微抿了一口右手酒袋里的醉仙饮,眼眸里带着些许期待。
终于,司徒云梦走入院中花丛。
远看她,洁白素纱裹着娇躯,菱巾遮胸口,腰带系柳腰,罗裙如花蕊,双手似白兰,臂上萦绕的披帛恰似仙云暖雾,肩上披着的乌发恍若九天飞瀑。
一步步走过来,白兰耳环欢快跳跃,傲人玉胸波澜微动,似乎放眼天下也难找出第二个如她这般美的女子了。
静若娇花照水,动如流风回雪,玉眸含情,莲步生花。
司徒云梦走到花丛中央的小亭,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有一红木琴,正是司徒云梦常用以弹奏的乐器。
司徒云梦挽起素袖,用洁白袖口拂去琴上点点尘埃,之后忘情弹奏起来,琴弦一动,满庭芬芳。
这是为自己准备的吗?
韩夜决意先听完她奏曲,望着宛如九天仙子的司徒云梦,听着那悠然琴音,如痴如醉。
韩夜活到二十岁,纵观世间女子,惟有前阵子看到的那洛神宓妃,才有资格与司徒云梦争妍斗艳。
但宓妃与自己无甚交集,且已为人妇。
而司徒云梦明明和自己青山许约、私定终生,却硬生生因为争吵误会而分开!
梦,曾经触手可及!
韩夜觉得自己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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