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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是君主立宪制,法兰西是共和国,美国是联邦总统制,沙俄与德国是君主制,各有各的皮,各有各的制度,各有各的国情,唯一相同的就是初级工业化特征。清与日也是君主制,关键是农业化特征,清换皮,西学为用,中学为体。日皮骨全换,脱亚入欧,效果截然不同。
民国照样换皮不换骨,把清的皮换成了美国,然后换来换去,一直无法用工业化思维动员与组织社会各阶层,那些议会根本没用,关键是全社会标准化的运作与适应工业的纪律,这是一整套东西。
战役学是直到建国后才从苏联系统的学到的。计划经济就是西方战略学,战略就是一种规划,要运算各种变量统计和规划,相互关联层层推进,各类物资调拨与生产,还要评比验收,这是一整套系统。
瑞典与普鲁士参谋部制度,就是从军需总监部演化出来的,不光画地图,除了图上作业,实测、演习、兵棋推演、筹备预案、作训、联勤、物资与武器的生产管理、运输等等,公路、铁路、航运,海运等全管,一整套统筹与安排,平型关战前实地看地形,关东军入侵东北之前有参谋旅行,不光是拿个棍子比划地图。
平型关战役,辽沈战役,淮海战役,虽然称呼是战役,但不是按战役学组织的。这个打的是天赋与经验,不是标准化制度就很难推广时不走样,很难系统化的传承。近代以来军事制度要的是标准件,参谋不用突发奇想,就做数学题,要标准士兵标准师,不要名将。
金辽护步达岗一战,两万金军击败辽军七十万,辽国各部队战力不等,规则不一,人一多就乱了。蒙古一扫金就灭国了,传承不了,大起大落。甘陕绿营的战斗力与南方绿营的战斗力不是一回事。奉军、川军、桂军,晋绥军的组织形式与标准不同,战斗力全不同,行军方式与速度都不一样,中央军系统各部队组织都不一样。委员长可以有德俄美顾问团,但脑袋是西式参谋,连参谋部制度都不全,身体与四肢还是各组织各的,不是体系。
不要说黄埔与保定军校的教官主力是日士毕业,日本士官学校有些课程都不允许外国留学生听的,上面还有个日本陆军大学呢,陆大前六名才有天皇赐刀,军刀组。陆士没军刀,发的是望远镜与怀表一类的。
建国前,晚清与民国根本不懂这套东西,别说工业国了,列强那套垄断资本主义的运作原理都不明白,全是碎片。
当时统治阶级可以轻松把清翻了,太平天国后,晚清皇室就是吉祥物了,财权,人事权,兵权,一个没有了。但把清翻了解决不了本质问题,只能拖,直到拖无可拖,终于碰上维新后的日本,都听过日本赌国运,日本赌的什么国运?皇国兴废在此一战?
日本赌的是路,败则为奴,一败就要像德川家康那样活着,给西洋人当奴隶,当打手,当马前卒,一败由不得你不当。胜则为狼,食用周边国家的血肉滋养自身,壮大躯体,然后与西洋决战。
日本维新后是西方战略学与兵学,不搞主观那一套,不搞想当然,战略非常清晰,连二战太平洋战争的过程与兵棋推演出来的一样,早知道必败,过程都推出来了能不知道?但日本狠就狠在敢打必输的战争,它能把输赢的结论都看成变量,把西式兵学再往后推一步,赌谁更能撑,把国家民族全压上,所以人类历史上开启总体战模式的就是日本,起源自日俄战争时期,比如满海面放民间侦查渔船,这是东方思维,中国拖日本进泥沼也是东方思维,中国用西方思维打不赢日本。
中日最早统治阶级争论的问题是一样的,要不要与对方联合。那时候是列强时代,种族分明,即使后来共荣圈的提法,与后世日本的雁行理论也是不同的皮,一样的骨,本质一样,只不过头雁换成了中国。之后什么配套说都是源于雁行理论,雁行理论的骨头就是共荣那套,共荣的来源就是黄种人携起手来,击败西洋列强,尊王襄夷。
在黄种人对抗白种人这一目标,中日的利益点高度一致,甲午之后,晚清与民国各阶层反而开始到日本留学,就是在这一利益点的指导下产生的。因为日本紧随其后在日俄战争中击败了沙俄,这就足够了,日本击败沙俄,晚清各阶层欢呼雀跃,与辛亥革鼎成功,日本各阶级欢呼雀跃一模一样。
日俄之战后,清是统治阶级与民间全在欢呼,但甲午之后的日本,那就只是民间的朴素愿望了。由于日本民间受到辛亥鼓舞,那是肯定的,北洋政府那套搬的美国,总统参议员国会议员,绝对灯塔。但是民国南方不信,日本民间反而信了,起来玩民主运动了,要求普-选,来了个护宪运动。
日本自日俄战争后消停那么长时间,不是不想出来,是家里一摊事呢,米骚动,七十万人暴动,逮捕数万人,二次护宪,动不动就天诛。民主人士比较给力,把日本的力量拖在内部绊住了,直到三一年石原莞尔板垣那帮人取东北都是私自行动,一路抗命,先造成关东军默认,然后军部默认,最后国家默认,开启昭和三大下克上先例。
日本维新前后人杰井喷,如果不是被内部民主人士绊住,二十一条的时候日本已经采取蒙古灭宋方案了,一战刚歇,全世界厌战,日本反而借助一战契机大发横财,工业产能正是巅峰期,那时候一旦日本倾国而来,不堪设想。
中国当时没有工业产能峰值曲线的概念,只会看产量,得亏搅屎棍英国看得清,把日本朝西伯利亚引了,忽悠东洋小土豆去找苏联泻火了,冻得不轻。
日俄战争,清是在帮日本的,当地将军府与政府的作为,张作霖吴佩孚等等很多人的事迹一看就知道,政府层级还不怎么敢大动,民间与新军是公开支持日本的。
早在甲午之前,黄种人携起手来共抗西洋就已经是中日共识,这个影响之深,引起了欧洲列强高度警觉,威廉二世在甲午一战结束后,立刻让赫曼克纳科弗斯制作一张版画提醒自己,这就是《****图》,匈奴突厥特别是蒙古,那是西方的梦魇。
日俄结果一出来,清公派与民间各阶层的留学生潮水般涌入日本,作为唯一一个亚洲黄种人击败西洋列强的国家,日本有资格当老师了,不但晚清学,泰国也学,那时代黄种人携起手来把西洋人赶出亚洲不是一句口号,都在切实交流怎么把这事干成。
不用拿清末志士与民国人士在日本的私生活说事,清末与民国是有很多事搞砸了,但这是局限性与能力的问题,那年代的人留洋可不是为了绿卡的,那都是怀着救国强国的心求学的。领袖与方面大将看你的战略与大局观,英雄看的是你何处用武,不看你鸡毛蒜皮的私事。伊藤博文照样烟花柳巷,秋山真之一样魏晋风流,这是表象,不是衡量英雄与否的条件,虎狼不看这个。
当时去日本留学的人,怀着的就是黄种人携起手来,共同击败西洋人。这与日本最初的想法是一样的,单靠日本是不可能击败西洋联军,把那么多列强清理出亚洲的。
但是,日本变了,中国没变。日本变成狼了,中国还是羊,狼是不会跟羊合作的,这不可能。
国家与统治阶级不是一个人,它之间有博弈的,对战略走向会产生争论,不是铁板一块劲朝一处使,各种学派斗,长州萨摩藩与藩也斗,少壮派还能把统制派屠了。日陆军会自己造潜水艇,日海军自己造坦克,两军武器配件的螺丝都是朝相反的方向拧,设计五万架的飞机年产量,结果海陆军互相把对方工厂的优秀技工送上战场拼掉,互偷对方的铝材,能把实际产量降低到只有设计标准的两成,就是不让你好受,财阀照样捣蛋,说不过你一个天诛就把首相内阁全灭了,内部不是铁板一块的,一直争论很大。
各国内部都有一堆破事,国与国之间不光比谁的举措更好,还得比谁犯的错误少,世界舆论话语权的作用就在这里,一个放大镜上去,就能把你的短板与破事无限放大,让你自信心崩溃,再把放大镜找准自己的长板与好事,持续提高民族自信。一来一回忽悠死你。
中国也好,日本也罢,一直都没有放弃黄种人击败白种人的朴素愿望,这是种族层面的,始终未改。明治维新不是冲清来的,晚清洋务也好改革也罢,也不是冲日本的,它们反而有个共性,都是要挣脱西洋列强的枷锁,内部改革,对外终极目标全是西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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